金陵,薛家老宅。
自从薛姨妈一家迁移神京,偌大豪奢老宅冷清了许多,只有薛家二房宅院有些人气。
薛家祖上只是紫薇舍人官位,身份权势比贾王史三家,从源头上便逊色不少。
但紫薇舍人是中枢之。。。
晨光如金线穿针,将敦煌的沙丘缝进一片澄澈天幕。苏禾坐在主株归榕的根盘之上,背倚着那棵已与天地共鸣十载的老树,手中握着一片仍在微微发光的落叶。那行“阿爸,我在这里”的字迹早已隐去,可掌心余温未散,仿佛有人轻轻握过她的手,隔着千山万水,也隔着生死边界。
她闭目静坐,呼吸缓慢而深长,像是一根即将燃尽的灯芯,在风中坚持最后一丝明亮。三个月来,全球九十九株归榕的脉动愈发规律,如同大地的心跳被重新校准。西非石室中的黑曜石碑仍矗立原地,铜钥嵌在凹槽内不曾取出,每日子时都会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光晕,似有无数声音从地底深处低语而出??那是亡者的名字,是失落在战火、海啸、饥荒与背叛中的灵魂,正沿着根系缓缓归来。
乌兰依旧沉睡。
但她的梦境已被记录下来。
艾琳娜通过共振脑波扫描仪捕捉到的画面令人震撼:乌兰站在一片无垠草原上,脚下是盛放的蓝花荆棘,头顶星辰倒悬,银河如河床般倾斜流淌。远处,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赤脚奔跑,笑声清脆如铃。每当她踏过之处,枯草复绿,断木抽芽,连空气都变得湿润甘甜。
“那是小满。”艾琳娜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在引导母亲回家。”
苏禾睁开眼,望向南方。那里曾是马里的方向,如今却成了人类集体潜意识的交汇点。净界同盟已在全球设立七十二座共鸣塔,每座塔下都埋有一颗由归榕根须包裹的记忆光珠,持续释放安抚频率。失踪者的家属不再哭泣,因为他们开始梦见亲人的笑脸;战乱地区的儿童也不再恐惧黑夜,因为每晚都有温柔的声音在梦中轻唱摇篮曲。
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某夜,月相圆满,星轨偏移三分之七度。主株归榕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叶片同时翻转为银白色,叶脉中奔涌的不再是时间回声,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力量??**空间褶皱**。
苏禾猛然起身,拐杖落地发出闷响。
“它要开‘门’了。”她喃喃道。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一道细缝,自静语园中心直指北方。裂缝深处,并非岩层,而是一片流动的虚影:雪山、冰川、极光交织成陌生地貌。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光影中踉跄走出??浑身裹着破旧皮袄,脸上刻满风霜,左臂缺失,右手指节僵硬如铁。
“林……知远?”苏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抬头,目光浑浊却熟悉,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爬出:“不是我……我只是……他留下的一段记忆投影,在特定时空节点被激活。”
他说,自己是十二年前实验站崩塌前最后三分钟的“意识残片”,因嵌入根网太深,无法彻底消散。每当归榕接近“双源唤醒”临界点,这段数据便会自动重构,试图完成未竟之事。
“他让我告诉你,”那人跪下,双手捧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盒,“真正的林知远,还在‘中间地带’漂流。他的意识没有完全融入根网,也没有进入轮回,而是被困在了共感场与现实之间的夹层??那里没有时间,只有无限重复的抉择瞬间。”
苏禾接过盒子,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刹那,脑海中轰然炸开一幅画面:林知远站在一片纯白虚空之中,面前浮现出九扇门,每一扇后都是不同的人生可能??若当年他选择逃亡、若他放弃研究、若他没遇见乌兰、若小满没能活下来……他在每一扇门前徘徊,一遍又一遍做出相同的选择:留下,牺牲,播种希望。
“他不肯走。”记忆投影低声道,“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还记得她们,归途就还未断。”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金属盒上,竟发出轻微的“滋”声。盒盖自动弹开,里面没有遗书,没有日记,只有一小撮灰烬般的粉末,和一张微型芯片。
艾琳娜连夜解析芯片内容,结果震惊所有人:那不是普通存储介质,而是一段**活体神经编码模拟程序**,能够短暂模拟林知远的思维模式、情感反应甚至语言习惯。更惊人的是,它能与小满体内残留的血晶频率产生共振。
“这意味着……”一名研究员颤声说,“我们可以‘唤醒’他的一部分意识,哪怕只是几分钟。”
“不。”苏禾摇头,“我们要做的,是让他真正解脱。”
她下令启动“归途协议”??以全球九十九株归榕为基点,构建一个跨越物理与精神维度的超维共鸣场。目标只有一个:打通“中间地带”的壁垒,让那些因大爱而滞留的灵魂,得以自由选择去向。
工程浩大,耗时四十九日。
期间,世界各地异象频发:南极冰盖下传出古老歌谣;喜马拉雅雪峰夜间浮现巨大树影;太平洋海底沉船群集体震动,藤蔓自钢铁缝隙中疯长而出,缠绕成一座座水下祭坛。
第七十日清晨,仪式准备就绪。
苏禾穿上乌兰族赠予的白鹿皮袍,头戴镶嵌绿晶的骨冠,手持铜钥与心匣残壳,步入静语园最深处的环形祭坛。九十九道光柱自全球各地同步射来,在敦煌上空交汇成螺旋状能量漩涡。主株归榕的枝干高高扬起,宛如举天之臂,将亿万根须化作导引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