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校的选址,李维德没有参与其中。
他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而现在,他想去一个地方……
在和学生们一起待了三个月后,李维德再次离开。
这次,他只说自己是暂时离开,去看一眼。。。
六月的热浪在霍格沃茨的石墙间缓缓流动,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礼堂的地砖上投下斑斓的影子。汤姆坐在教师席末端,面前摊开一本空白册子,封面上没有标题,只有一行细小的字迹:“给未来的我”。他握着羽毛笔,迟迟未落笔。窗外传来笑声??是小精灵们正在城堡后花园排练一场即兴戏剧,主题是“如果那天我说了真话”。
笔尖终于落下。
**“今天,我没有梦见孤儿院的浴室。”**
写完这一句,他停顿良久,仿佛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随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担。这并非宣告痊愈,而是承认改变正在发生。他知道,有些梦仍会回来,那些被锁在柜子里哭泣的孩子、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那根永远洗不掉血迹的魔杖……它们不会轻易离去。但至少今晚,它们没有占据他的睡眠。
下午三点,天文塔下的旧钟楼响起三声闷响。这是“共栖试点学院”第一次全球联席会议的开始信号。十面镜子整齐排列在会议室中央,每一面都映出不同国度的面孔:北欧雪原上的木屋、非洲草原边缘的魔法村落、南美雨林深处的藤桥学堂……这些尚未正式挂牌的学校,已在用霍格沃茨提供的课程框架进行试运行。
伊莱亚斯?索恩站在镜前,灰呢外衣依旧朴素,语气却比以往多了一丝温度:“第一阶段评估完成。十所试点中,有七所已成功实施‘创伤自述评估’,另有三所仍在协调本地魔法部的审查制度。”他顿了顿,“最令人意外的是西伯利亚分校??他们原本拒绝任何形式的情绪公开,但在一名教师自愿讲述自己曾在少年时期被迫参与清洗麻瓜村庄的经历后,整个教职团队主动要求重启培训。”
汤姆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装有银灰色纽扣的玻璃瓶。它一直放在他的口袋里,像一枚沉默的信物。此刻,他忽然明白格林德沃真正的意思:**不是缝合破衣,而是承认衣服早已破碎。唯有如此,才能重新编织。**
会议结束时,卢娜从镜中探出身来,发间的风铃花微微颤动。“汤姆,”她轻声说,“罗马尼亚那边来了新消息。查理的大哥决定留下照顾那头老匈牙利树蜂的幼崽??它出生时就带着先天魔力缺陷,活不过三个月。但他想试试看。”
汤姆点头,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就让他试。”
傍晚,他独自走向禁林深处的一片空地。这里曾是食尸鬼的巢穴,如今已被改造成“静思园”??专为情绪失控的学生提供安全释放的空间。园中有几棵会低语的老橡树,据说能吸收负面记忆而不反噬人心。赛勒斯正坐在其中一棵下,手中捧着那段断裂的魔杖,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与什么对话。
汤姆没有打扰,只是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还有某种小型魔法生物踩过落叶的声音。过了许久,赛勒斯睁开眼,目光不再如先前那般锋利。
“我昨天去了我爸的墓。”他说,声音平静得近乎陌生,“没有鲜花,也没有悼词。我只是站在那儿,说了句‘我不想再恨你了’。”
汤姆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哭了。”少年苦笑,“像个傻瓜一样,蹲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可奇怪的是……哭完之后,胸口好像轻松了一点。”
“这不是奇怪,”汤姆轻声道,“这是自由的重量。”
两人沉默片刻,晚风吹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无数细小的回音在诉说过往。
“老师,”赛勒斯忽然问,“你会原谅你自己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沉入深湖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却不见回音。汤姆望着天边渐暗的云层,脑海中闪过太多画面:纳粹集中营外飘落的骨灰、阿兹卡班牢房里枯瘦的手指、还有那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小男孩,在生日当天被罚跪在洗衣房门口。
“我不知道。”他最终回答,“但我正在学着不去逃避它。”
第二天清晨,一封烫金边的信件送达校长办公室。署名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最高评议会,内容简短而庄重:
>“鉴于您在过去一年中对魔法教育体系的深远影响,以及在心理创伤干预领域的开创性实践,本会决定提名您为下一任国际魔法教育总监候选人。若您接受提名,需于七月十五日前赴日内瓦参加听证会,并面对公众质询。”
随信附有一份长达三十页的指控清单:七十一桩谋杀案、三十七个家族覆灭、十三次大规模记忆篡改、两次试图复活远古黑魔法仪式……每一条都标注了受害者姓名或幸存者证词。
汤姆读完,将信纸平铺在桌上,点燃一支梦蜡烛,任火焰缓缓吞噬文字。灰烬飘起,落在窗台上,像一场微型的雪。
他知道,这不是审判的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中午时分,赫敏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手写的声明草稿。“你要去吗?”她问,眼神里藏着担忧与敬意交织的复杂情绪。
“我会去。”他说,“不是为了辩护,也不是为了求赦免。而是为了让那些名字,不再只是纸上的墨迹。”
赫敏点头,将声明递给他:“这是我帮你整理的回应框架。你可以修改,也可以全删。但请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未来教材的一部分。”
他接过纸张,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