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我的眼睛,记忆是我的地图。
>我曾在黑暗中以为自己是一粒尘埃,
>直到有人告诉我??尘埃也会反光。
>谢谢陈诺导演,让我知道,我的声音值得被听见。
>也请告诉所有和我一样的人:你们不是负担,你们是答案。”
全场寂静,继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许多观众眼含热泪,有人站起身鼓掌,有人举起手机记录这一刻。
陈诺站在他身旁,轻声说:“你说得真好。”
扎西笑了笑:“这是我昨晚对着录音机练了三十遍的话。”
台下,吉克阿木悄悄抹了把眼角,低声嘀咕:“这家伙,比我还会煽情。”
当晚庆功宴设在雪山脚下的帐篷营地。篝火熊熊燃烧,马头琴声悠扬回荡。各国导演围坐一圈,交流创作心得。一位法国女导演拉着陈诺的手说:“你的片子让我明白,真正的纪录片,不是展示苦难,而是揭示人性如何在绝境中开花。”
陈诺摇头:“不是我揭示的,是他们自己长出来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起身走到角落,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新项目的初步剪辑样片??《言脉》的第一集已完成粗剪,标题定为:
>**《躺着的讲台》**
画面从秦绍文咳嗽的第一声切入,穿插孩子们朗读课文的声音、阿英写字的沙沙声、山风掠过屋檐的呜咽声。结尾落在那句手书的箴言上:
>**“教育不是火炬传递,而是星星相映。”**
他将样片发给几位合作制片人,附言写道:
“这不是终点,是另一段路的起点。我想让更多人知道,在中国最偏远的地方,有人正用生命延续文明的脉搏。他们不说宏大誓言,只做微小坚持。而这,恰恰是最伟大的抵抗??对抗遗忘,对抗冷漠,对抗时间。”
发送完毕,他合上电脑,走向篝火。
扎西正坐在火堆旁,怀里抱着那架陪伴他多年的手风琴。他轻轻拉开风箱,奏起一首陌生的曲子。旋律温柔而辽远,像是溪流穿越山谷,又像星辰滑过夜空。
陈诺听了一会儿,问:“这是什么歌?”
扎西停下演奏,微笑道:“我写的。还没名字。你说叫什么好?”
陈诺望着跳动的火焰,良久,轻声道:“叫《心光?续章》吧。”
扎西点点头,重新拉起琴弦。
乐声响起时,雪山上最后一片云被风吹散,月光洒落大地,宛如银霜铺满人间。
远处,一只鹰掠过峰顶,振翅飞向更深的夜空。
而在千里之外的广西山村,煤油灯依旧亮着。
秦绍文躺在床上,正在口述下一课的内容:“今天我们来讲杜甫的《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两句诗里,藏着中国人最深的韧性??哪怕家园破碎,只要山河尚存,希望就不灭。”
阿英低头记录,窗外,春雨悄然落下,润物无声。
新的一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