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赶不上。”他喘着气坐下,“给你带了个东西。”
吴宸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盘16毫米胶片,标签上写着:“《星际穿越》原始素材片段??第卷”。
“这是……”
“最后一场重力坍塌戏的实拍底片。”宁浩说,“诺兰坚持保留一卷实体存档,托我转交给你。他说,数字会过期,但胶片能活一百年。”
吴宸摩挲着铁盒边缘,指尖传来冰冷的质感。
飞机起飞后,他系好安全带,将胶片盒轻轻放在胸前。舷窗外,晨曦刺破云层,洒在机翼之上,如同某种古老的仪式。
他知道,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
奥斯卡即将来临,舆论战仍在继续。国内已有学者撰文讨论“东方美学如何重构科幻叙事”,国外影评人开始重新评估中国监制在全球电影工业中的角色。而他,作为这一切风暴的中心,必须保持清醒。
十小时飞行途中,他几乎没有合眼。
抵达北京首都机场时,已是深夜。接机口外,数百名影迷举着灯牌等候,上面写着:“吴导,我们为你骄傲!”、“《星际穿越》是中国人的脸面!”
他停下脚步,深深鞠躬。
回家路上,司机小心翼翼问:“吴老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明天约摄影指导开会。”他说,“新项目要启动了。”
“还是科幻?”
“不。”吴宸望着车窗外流动的城市灯火,“这次拍一部小成本剧情片,讲一个盲人摄影师如何通过声音记录世界。全程黑白,手持拍摄,不用一句台词。”
司机愣住:“那……票房怎么办?”
吴宸笑了:“如果每部电影都想着票房,那总有一天,我们会忘了为什么要拍电影。”
三天后,央视电影频道播出专题纪录片《面对未来??第73届柏林电影节全记录》。片尾字幕滚动之际,插入一段未曾公开的花絮:
评审会议结束后,寇班独自留在放映厅,要求重看A-18编号影片的最后十分钟。
画面中,墨菲拉开书桌抽屉,取出父亲留下的手表,戴上手腕,走向实验室。
旁白响起吴宸的声音:“有时候,最伟大的旅程,并非穿越宇宙,而是回到起点。”
镜头缓缓拉远,整个地球悬浮于漆黑虚空,宛如一粒微尘。
字幕浮现:
**谨以此片献给所有相信故事力量的人。**
与此同时,在洛杉矶杜比剧院,奥斯卡提名酒会正在进行。
一位美国资深制片人端着酒杯走到诺兰身边,感慨道:“你们这部片子,在欧洲没拿大奖,反而激发了更大讨论。真是奇怪。”
诺兰微笑:“不奇怪。真正重要的作品,从来不怕输。”
“那你认为它能赢奥斯卡吗?”
诺兰望向天花板悬挂的水晶吊灯,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当我们决定不用绿幕、坚持实拍旋转空间站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赢了。”
同一时刻,北京某胡同四合院内,吴宸正坐在院中石桌前改剧本。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枝干虬结,投影斑驳。
手机震动,是熊新发来的微信:
“刚看完你发的新剧本,哭了。原来你一直想拍的,不是宇宙,是人心。”
他回复:
“宇宙那么大,最终不过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
然后合上笔记本,抬头望天。
春寒料峭,但东方已现微光。
他知道,下一个故事,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