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完,只是淡淡一笑:“终于撕下面具了。”
他提笔写下八字批语:“倡乱者诛,附逆者黜。”
然后召来赵九渊:“准备动手吧。”
“陛下是指……”
“浙江桐庐。”朱由检目光森然,“徐霞客的族叔徐允祯,表面归隐著书,实则是江南儒社总舵主。他在自家庄园地下挖了三层密室,藏有火器三百杆、私兵五百人,还囤积了够吃五年的粮食。他以为躲在山水之间,朕就看不见了?”
赵九渊领命而去。
七日后,桐庐血光冲天。
锦衣卫突袭庄园,激战两个时辰,击毙抵抗者一百二十余人,俘虏二百余人。搜出大量违禁书籍,包括《影朝遗训》《清君侧策》《复辟录》等,内容赫然写着“待帝昏乱,群起而代之”。
最令人震惊的是,地下室中竟供奉着一座金塑帝王像??面容竟是建文帝模样!
朱由检看着呈上的画像,久久不语。
良久,他轻声道:“原来他们一直等着复辟啊……可惜,他们忘了,真正的建文帝,早在峨眉地宫里对我说过一句话??‘莫让江山再陷虚名之争’。”
他下令:徐允祯凌迟三日,头颅悬挂南京城门;其余从犯依律斩首;所有涉案书院查封,藏书焚毁;参与联署《讨暴君檄》的士子,终身禁考,永不录用。
与此同时,北方传来捷报:袁崇焕整顿关宁铁骑,联合蒙古喀喇沁部,在锦州外围大破后金主力,阿巴泰重伤遁逃,努尔哈赤震怒之下杖责诸贝勒。
朱由检览报大喜,当即加封袁崇焕为太子太保,赐尚方剑,许其“便宜行事,不必请旨”。
朝中风气自此剧变。
原先叫嚣最凶的文官集团,开始悄然低头。有人悄悄修改家中子弟课业,加入算学、地理、兵法;有人主动向审计司提交账目自查;更有甚者,竟偷偷派人去乡间学习“实务策论”的答题技巧。
王承恩感慨道:“陛下,您看,他们终究还是怕了。”
朱由检站在御花园的湖边,望着水中倒影,轻轻摇头:“不是怕我,是怕这个时代变了。他们以为只要守住几本书、几句圣人言,就能永远掌控天下。可人心一旦觉醒,谁还能把它重新关回去?”
他转身走入亭中,取出一本薄册,正是最新编纂的《乡议会章程》。
“明年春,我要在全国推行‘村选’。每个村子自己选代表,监督县令,评议税收。三年后,试行‘省议局’,由各村代表推选议事官,参与地方决策。十年之内,朕要让每一个大明百姓都知道??这天下,不只是皇帝的,也是他们的。”
王承恩听得心惊肉跳:“陛下,这……这不是要变天了吗?”
“变天?”朱由检笑了,“朕就是要变天。从前的天,是少数人的屋顶;今后的天,得让所有人都能抬头看见太阳。”
夜深了,星辰璀璨。
朱由检独自坐在乾清宫灯下,翻开一本旧日记??那是他登基之初所写,字迹潦草,满是焦虑与无助。
“今日又梦见百官围殿,骂朕独断专行……心悸难眠……究竟何为明君?何为仁政?”
他静静看着那段文字,许久,提起朱笔,在旁边写下一行新字:
“不做噩梦的日子,才是真正清醒的时候。”
窗外,第一缕晨光照进宫殿,洒在龙椅之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