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法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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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从早间开始,这里便飘起了小雨,雨水落在河水之中,流向远处的大原城。
不少尸体被从城中冲出,流向下游河中,而屋舍倒塌,惊呼惨叫声不绝的境况,也随处可见。
而在同盟军队驻扎的另一侧高山上,可以大致看见汪洋一片的大原城一角。
智宵站在最高处,身边跟着韩魏两家家主。
絺疵跟在智宵身侧,为众人汇报水攻战绩。
“不错,这样下去,大原城破,指日可待!”
智宵大笑起来,“瞧见没有,没有她,我照样能灭了赵氏,能得到整个晋国!”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不敢接话。
整个晋国,可还有韩魏两家,在退一步说,晋王虽然没有权势,实际掌控的土地也没几个城池,但人起码还活着呢。
见没人附和自己,智宵有些不悦,又道,“都说水生万物,是生命起源,可如今我才知道,水也可以灭亡一座城,甚至一个国家!”
这下,韩魏两家家主才出声附和奉承起来,气氛终于正常起来,智宵看向絺疵,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设宴,我要庆祝此战大胜,赵氏灭亡,指日可待!”
絺疵点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后退。
等两家家主离去,絺疵才回到智宵身侧,“请恕我直言,方才主君实在不该在韩魏两家面前说这番话,况且如今大原城还未攻破,不该设宴庆祝……”
“你在教我做事?”
智宵冷冷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器重你,你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絺疵连忙解释,“主君误会,今日您说出‘水可以亡人国’时,臣曾观察过另外两位家主的脸色,都各有异样,臣担心,他们会有二心。”
“有什么二心,他们不过是被我的手段所折服罢了!”
“韩宫所在平阳,同样是汾水流经之城,魏都安邑,旁边亦有绛水,今日我们能以汾水倒灌大原,明日便可用同样的手段水攻两家,臣担心……”
“够了,”
智宵摆摆手,突然脸色大变,眼中也露出不满情绪,“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
当年被她逼着抄书写作业的时候,这些地理知识都被罚刻了好几遍,刻刀把他的手指都划破了。
智宵回过神来,却更加生气,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自己永远都像是走不出她的阴影?
不,他一定可以!
他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卿族的掌控者,他才是晋国真正的王。
“他们既然知道这件事,就更不敢有二心,否则,我故技重施,他们也毫无抵抗之力,只会对我更加忠心和屈服,再说了,如果他们敢对抗我,当初就不会乖乖交出那几座肥沃的城池。”
智宵冷哼道,“两只野狗而已,敲打几下,我还能怕他们反咬我?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絺疵了解智宵,知道自己再劝说下去,恐怕人头不保,只好叹气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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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后,四周安静,只有士兵巡逻的声音。
帐篷里点着灯,沈亦站在旁侧添了些灯油,他已经将附近的守卫全部支走,今夜这里将进行一场绝密的昙花。
张孟同在角落不断深呼吸,思忖一会该如何说服这两位家主。
赵小小却没他那么紧张,显得十分镇定,好像真的和她说的一样——有九成的把握。
“我有一事想问问您,”
赵小小看向走回来落座的沈亦,“你和小师父……是什么关系?”
沈亦反问:“你觉得呢?”
“我从未在她身边见过你……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岁有余,不过后来我离开她身边,或许,你是那时候碰见的她?”
“没什么关系,认识而已。”
这肯定不是实话,只是认识,怎么愿意帮她做这么冒风险的事情,要知道若是家主没有要倒戈的意思,他这番表现,可是私通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