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成果令人震撼。
加沙地带一处难民营中,一名少年录制音频:“我恨以色列士兵杀了我弟弟。但我昨天梦见他和那个士兵的孩子一起踢球。我不知道该不该原谅……”录音播出当晚,隔离墙沿线多个监控摄像头捕捉到奇异景象:双方哨兵同时放下枪,仰头看向夜空。那一刻,极光如Curtain般垂落,将两边照得通明。
西伯利亚一所少年管教所,二十名问题少年参与集体倾诉。一人坦言:“我放火烧学校,是因为校长猥亵我,没人信我。”话音落下,室外百年古松突然开花,雪花与花瓣共舞。
最令人动容的是南极科考站。那位曾隐瞒同事病情的心理医生,再次录音:“这次我想对他说:对不起,我没有陪你到最后。但谢谢你教会我,倾听本身就是一种救赎。”她说完,走出舱外。极光之下,一群帝企鹅缓缓围拢,面向她站立,静默五分钟,然后齐齐低头,似在致意。
这些事件无法用科学完全解释,也无法被政治压制。人们开始相信,有一种力量,比仇恨更深,比恐惧更久??那是理解。
而在这场浪潮中心,林昭始终未归。
直到某个深夜,苏芸收到一段加密影像。画面中,他坐在海边礁石上,面前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我知道你们都在找答案。”他开口,声音沙哑,“关于建木,关于小满,关于我为什么离开。
其实很简单。我是个懦夫。女儿死后,我逃到了这座岛上,以为远离人群就能忘记痛苦。可我发现,越是封闭,她的声音就越清晰。我种下那些树,是为了替她看世界。但我忘了,真正的‘看见’,是从面对开始的。”
他停顿良久,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小满五岁时的笑容。
“小满,爸爸错了。我不该把你的日记当成遗物收藏,却不敢读完。我不该用‘为你活着’当借口,其实我只是怕再爱一次,再失去一次。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即使你现在不在了,我还是每天想你。”
话毕,他按下停止键。
刹那间,整片海域泛起荧光蓝波,如同亿万浮游生物同时点亮。远处建木的【心壤之镜】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行由光点组成的文字:
【听见你了。】
与此同时,全球所有正在播放建木直播的画面,无论设备型号、网络状态,齐齐切换至同一场景:一片虚空中,缓缓浮现二十九个光点,排列成环形。
二十八个已知叶位之外,第九个位置,悄然成型。
新叶尚未成形,唯有三个模糊汉字浮现:
【待命名】。
苏芸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建木的成长,从来不是技术的胜利,而是人性的回归。每一叶诞生,都源于一次真实的面对,一次勇敢的袒露,一次跨越生死的对话。
她打开编辑界面,凝视那片未成形的新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最终,她没有输入名字。
因为她知道,这片叶子的名字,不该由她来定。
它应该由下一个说出真相的人,亲手写下。
风穿过图书馆的长廊,吹动墙上千万张纸条,沙沙作响,宛如低语。
新的一天,还在继续。
建木,还在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