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十分尴尬的时刻,冷不丁听见友人的询问声,与听见鬼叫无疑。裳熵那张龙脸上显露出肉眼可见的慌张。她憋着一口气,加速扭动身躯,试图寻找变化的感觉,屋里随即荡漾起蓝色的海。
窒息感加重,慕千昙脸颊都微微发红,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鳞片在摩擦身体,又凉又热,充满非人的诡异感。她想要推开,那**组成的铜墙铁壁无法撼动。
伏璃已经开始敲门,声音带了点警惕:“怎么没人回话?你们在家吗?还是别的谁在啊?”
慕千昙耳边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听见天花板与四壁传来破裂的嘎吱声。在这其中,敲击门板的声音也无限扩大,于她耳边回荡。
“上仙?姓裳的?说真的你们没事吧?别吓唬人啊。”
她撑开眼,眩晕的视野中是几块拼接的蓝金色鳞片。近距离观察,原来上面还有纵横交错的纹路,略显古朴与神秘。她意识有些模糊,分不清声音与画面该怎样对接,那纹路在眼中,像是收到了某种冲击,竟然向四周蔓延着碎裂。
一声道巨大咔嚓声几乎钻透耳膜,慕千昙模糊的余光看见门被揣倒,砸上地面。与此同时,困住全身的压迫感顷刻抽离。
她意识回笼,一手抓住自己外袍,甩动手臂,急速往下按住,在伏璃目光落下的那一瞬间,将重新变小的裳熵用外袍捂紧在床上。
门板砸地,激起无数灰尘,伏璃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手在脸前挥:“原来你在这啊,那你怎么不说话。和我那个琴姐一样,都不喜欢理人的。”
慕千昙眼前还阵阵发黑,说话间尽可能保持平稳:“刚刚在教训人。”
伏璃看了一圈屋内:“教训。。。谁啊,你们这屋真是遭贼了。”
入目之处,所有家具全都各处零落,散架破碎,烂成一团,就连女人身下的床也没能幸免,衣服与床单乱糟糟揉进灰尘。木屑在地面上堆积了薄薄一层雪白,墙壁上也有条条裂纹。这都不是遭了贼,怕是**的强盗摸进了门。
伏璃道:“你身上那些呢?”
方才那一番拥挤,让她头发散了,凌乱垂落,衣服也松松垮垮,像是被谁胡乱扯过,十分狼狈。慕千昙暗自咬咬牙,把碎发挂到耳后,随便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衣领:“难道你的睡相完美无缺?”
伏璃问:“有其他人在吗?”
“没有?”
“只有你和裳熵?”
“不然呢?”
伏璃又看一圈,没看到其他人影。她下定论:“你们俩大闹一场,然后裳熵跑了。”
某条龙被按在外袍下还不老实,不停扭动,慕千昙加大力气捏住她:“差不多是这样,她疯狗症犯了。”
伏璃欲言又止:“我们说的闹可能。。。算了,还有疯狗症?她被狗咬过吗?”
慕千昙道:“她吃饭咬了舌头。”
“哦。。。嗯?”
滑溜溜的龙挣脱束缚,钻到她手下,缠绕住她的手指,一下下轻咬,像是被说了之后发泄不满。慕千昙懒得理她,也不好做大幅度动作,便先赶人:“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南雅音人还行吗?”
伏璃弯腰把门板扶起来,对准门框,还想塞进去:“一直烧着呢,还没退。这里连个侍女都没有,只有我能看着,所以不是到现在都没敢睡吗,醒了大半夜,才听见你们这边不对劲的。”
她纳闷着低声叨咕:“叫她出来是照顾我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慕千昙道:“你去见钟明琴了吗?”
提到这个,伏璃语气愤愤:“见了啊。我让她回去,不理我。跟她说话,不理我。关心她身体,不理我。总之就是不理我,奇奇怪怪的,我们之前有那么生疏吗?”
慕千昙沉默不语。
外袍底下咬人的家伙不知怎的,突然不咬了。接着指缝间濡开一阵湿意,手心的伤口微微刺痛起来。慕千昙还是按住她:“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哦哦,我知道,我把你这门给安上。我竟然连这种活都要干了,真是。。。。”
门板几次都对不上,伏璃有些着急,不小心稍微用大了点力气。门还算结实,倒是没碎,可本该安装门的那一整面墙,迎面塌下来了,倒进院子,四分五裂。与它相对的另一面墙,也在挣扎了几下后,壮烈牺牲。
本来好端端的,没被逆向风水改造过的屋子,这下也变得南北通透了。
“要不。。。”伏璃扶着门板:“换一间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