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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4章

“才几天，瘦了，黑眼圈也重了。”陶然心疼他。

想当初，哪怕工厂最忙的时候，韩思哲也没有累成这样，眼睛也总是充满了光亮，不像现在，整个人虽然依旧穿得干干净净，但就是看上去灰头土脸。

“没瘦多少，可能是黑了，显得健康。”韩思哲趁着老板娘给上面的功夫，赶紧回了一句，拿起筷子，低头吃面，不再说话。

晚秋的天气已经冷了很多，虽然白日里看着天高云阔，尚且晴朗，但是夕阳西下，萧条的秋风一吹，才让人惊觉秋日的寒冷。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只是那么窸窸窣窣的几个，小小的面馆里吃饭的人并不多，韩思哲和陶然坐了一角，面馆老板和老板娘也坐了一角喝着面汤，身下的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进进出出。

韩思哲吃完了碗里的面，剩下面条，面碗上横着乌黑色的筷子，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和陶然的呼吸声一起一落。

“今天黎姐问我打算怎么办。”终是韩思哲耐不住这沉闷的气氛，先开了口。

陶然盯着韩思哲长长的睫毛，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没回答。”韩思哲苦笑了几声，转头看着陶然，“我以为我不理会，他们就会死心，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现在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不肯走。”

韩思哲双手抱头，将整张脸埋进胸膛里，闷声说：“我好话坏话都说了，可他们就是不肯走，就一条，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谁跟他们是一家人，我只想跟您做一家人。”

说到最后，韩思哲怒了，蹭地一下站起来，提到了小面馆本就岌岌可危的椅子。

陶然红着眼睛，一边对老板道歉，一边扔下一张红票子拉着韩思哲往外走。

她之所以会过来找韩思哲，也是因为接到黎虹雨的电话，在电话里，黎虹雨告诉她，工厂值班的保卫科说过，韩思哲自从韩家人来了以后，就总是早到晚走，除了前两天，在工厂里待的时间段，这两天待得越来越长，甚至有一天晚上，韩思哲折回，睡在办公室里。

“他们不走就不走，让给他们就是，你哭什么。”陶然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的眼泪流得比韩思哲还凶。

韩思哲最看不得就是陶然哭，一拉陶然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怀里，不停地呢喃‘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你爸妈对不起你。”陶然还记得第一次发现韩思哲的膝盖阴天下雨会疼时的那种心酸滋味。

那时候她以为韩思哲膝盖上的伤是在部队留下的旧伤，可随着两人交往，她才渐渐知道，那是韩思哲父亲亲手打的，就因为小时候韩思哲饿得厉害，不肯把手里的窝头分给弟弟。

可明明那时候，韩家一人一个窝头是定好的，韩思哲自己又比韩家二弟大好几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个窝头他自己都不够，还要再分出去。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韩思哲松开陶然，擦着她脸上的泪水，“你以为我为什么退伍后不愿意回去，我是想离得他们远远的，可是我没有料到他们会出来，是我错了。”

“那就没有办法吗？”

“我许诺以后给他们寄钱，也答应会在老家托关系给老三和小妹找工作，可他们都不愿意，就是要留在京市，还要我把老三安排进工厂，小妹安排进养生馆。”韩思哲顿了一下，又说：“他们无赖起来不是人，我不敢惹毛了他们，否则，会给黎姐找麻烦，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坏了工厂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