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萩原这家伙很久以前、比如说幼稚园或者小学时期,玩家家酒的时候说了什么“长大之后就结婚”之类的话,结果现在又忘掉了吧?
——然后被当真了的对方找上门来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认为萩原研二小时候真的就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人。
萩原研二……萩原研二真的没有这段记忆,但鹿见春名委实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所以他只能茫然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鹿见春名露出了十分受伤的表情,落寞地垂下了眼睫:“研二不记得了吗……那也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确信自己真的没干过这件事,但萩原研二还是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愧疚。
降谷零满脸都写着“我要看热闹”,来打圆场的是诸伏景光:“既然大家都是鬼冢班的同学,那么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多吧?既然认识的话……不如,一起去食堂??刚好也该吃饭了,顺便可以带鹿见同学参观一下学校。”
鹿见春名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他。
他注视着萩原研二,轻声说:“好啊。”
诸伏景光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从鹿见春名迎着盛大的阳光奔向萩原研二的那一刻,鹿见春名的视线都停留在他的身上,也只注视着他而已。
那双金色的眼睛之中没有除了萩原研二之外的任何人……就像那是属于他的全世界一样。
*
警校的学习生活并不怎么跌宕起伏,和在读大学时几乎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各种体能和格斗方面的训练格外多而已。
让萩原研二觉得惊讶的是,鹿见春名看起来十分纤瘦、并不像是那种能打的,比起一线的刑警他更像是以后要坐办公室的文员,但实际上鹿见春名的战斗力是鬼冢班的前三名。
在学习拆除炸弹的实践课上也是如此,鹿见春名拆弹的速度甚至比松田阵平还要快一点——这是当然的,松田阵平是纯粹的天赋流,在读大学之前也没有碰过炸弹,但鹿见春名不一样,他从15岁起就开始自己制造这种危险的东西了。
而教室里萩原研二右手边空出来的座位,就是属于鹿见春名的。
警察学校中的理论课也不少,每天都有固定的几节课是要在教室里度过的。
鬼冢教官正在讲台上讲关于警察手册中的事情,他向来是个严肃的人,讲起警察条例来也相当的一板一眼,听得台下的人昏昏欲睡、想闭上眼睛又不太敢。
萩原研二又开始走神了。
窗户是半开的,窗边种着树木,在多年的生长下已经长得很高了,隔着明净的窗玻璃,他甚至能看清枝头叶片上延伸的脉络。
带着点枯黄的颜色,大概是上一次深秋没有落下的树叶。
边缘染上金色的叶子从枝头上被抽离,又被骤然吹起的风裹挟,从窗户的缝隙之中吹落进来。
萩原研二下意识想要抓住这片旋转着的金黄的叶片,指尖却只触碰到了落叶的边缘。那枚金色的叶子缓缓飘落,最终落在了摊开的雪白书页上。
萩原研二垂下了眼睫,凝视着那片因为枯黄而被染上了一点金色的叶子——他下意识地在心里作出了评价,觉得这因为生命力逐渐消逝而染上的金黄不如鹿见春名眼睛的颜色,那是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的颜色,璀璨而绚烂,能让人心口发烫。
在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为什么只要看到金色,就会下意识地联想到鹿见春名呢?
不,一定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肯定不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再说了,毕竟鹿见春名长得很好看,他欣赏对方赏心悦目的长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他一边产生了这种想法,一边下意识偏头,看向了坐在右手边的鹿见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