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沉未沉之际,一位少女踩着最后一缕夕照落在?了寒穹山下,终年不化的积雪在此处诡异地泛着暖红——初代盟主以心头血浇灌的十二株“焚霜花”,根系早已蔓延整座山脉。
她按住腰间开裂的伤口,白衣下摆的蓝纹?被血浸染成了更为艳丽的红色,冰蚕丝手套上凝结的血珠滚落在雪地里,绽成一串殷红的浣花印。
“欢迎回宗,怜雨师姐。你的…身体还好吗?”一位弟子担心地看向她。
名为怜雨的少女嘴角还溢出着鲜血,一只手勉强用自己的本命佩剑支撑着自己,冷冷地回道。
“无须担心,只是些小伤罢了。”
怜雨的墨色长发?散落在肩头,发上的绛雪花簪也有些脱落的迹象,至于一边收束发丝的白色发带早已不知去向。
任何一位弟子都能看出眼前这位舒云大长老唯一的徒弟此时狼狈的样子。
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怜雨再次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雪色丹药吞服下,转眼便化为了流光回到了自己与师傅的住处。
“唉,你说怜雨师姐这次下凡历练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位新入门不久的女弟子好奇地询问了周围的师姐们。
“谁知道呢?我们这些外门弟子还是不要操心这些内门弟子的事了。无论是谁好心地询问,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这些在绛雪浣花宗待了几年的师姐们也早已习惯了这位怜雨师姐的脾性。
她们也就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了。
但在她们这些女弟子间,总还是有不少眼红怜雨的。
身为舒云长老唯一的弟子,她的资质还算尚可,但想要飞升,机会渺茫。
为此,宗主也曾私底下询问过舒云是否有另外收徒的打算,哪知舒云的脾性更为古怪,果断地拒绝了,并宣称自己只有怜雨一个弟子。
毕竟,舒云身为宗门这百年来又一个能够飞升的女仙子,宗门自然希望其能够培养更多资质绝佳的弟子,以此来增强宗门实力。
……
纵使宗门外是漫天白雪覆盖的雪山,但宗门内却四季如春,温暖且仙气缭绕。
这也是绛雪浣花宗经历了数代宗主努力的结果,不仅让这贫瘠的雪山之地变为了不输其他宗门的仙气之地,也让外面的雪山成为保护宗门的第一道防护罩。
回到住处后,怜雨终于无法强忍严重的内伤,口中吐出一滩淤血,随后便开始打坐运功。
此处只有她与师傅居住,周围都设有结界,其他弟子或是长老没有得到允许无法进入。
随着体内紊乱的真气渐渐归于平稳,怜雨再次睁开了自己的黑色双眸。
自己平日居住的房间也因为调息时产生的余波变得杂乱,周围都因为被驱除的寒气渐渐披上了一层冰霜。
回忆此次的下凡历练,怜雨心中有了一丝急躁的情绪。
“还是无法突破吗?”
自从接触修行以来已快百年,怜雨的修为已经停滞在金丹期数十年,这期间她翻阅无数古籍寻求突破之法,但始终毫无半分进展。
而她被宗门与凡间之人称为冰莲仙子的师傅——舒云,不仅是宗门内最受欢迎的长老,还是近百年来有飞升希望之人。
修炼数百年便已是渡劫期大圆满。
是啊,如此完美而又强大的人,却收了一个如此普通的弟子。
怜雨曾在私底下不止一次痛恨自己,是自己拖累了师傅,成了对方唯一的污点。
曾经那个爱笑,喜欢在师傅面前撒娇的小女孩渐渐变得沉默,冷淡,对谁都像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身为师傅的舒云自然将自己弟子的变化看在眼里,也知晓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毕竟谁让她只有怜雨一位弟子,为此她也寻了不少的修炼法子,以求帮助怜雨突破资质的桎梏。
每当看见怜雨拖着一身伤痕回到自己洞府时,内心总是充满了担忧。
怜雨简单用法术清理完自己的房间后,便来到了外面。
望着与宗门外截然不同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只有在这儿她才能真正放空自己。
“难道,我真的只能止步于此。”无法陪师傅走到最后了吗?
心烦意乱之下,怜雨无意间已经停在了师傅居住的小居外。
现在的舒云因为瓶颈的缘故,也正处于闭关的状态,自然不在自己居住的屋里。
随着屋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只属于舒云身上那股淡淡的莲花香扑鼻而来,让先前还有些烦躁的怜雨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