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帝释天端起茶杯,便会意地躬身离开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帝释天温和的笑意倏散,闲闲地说道:“骆仙对任韶扬说的,是这句吗?”
房间空无一人,他似乎就在自言自语。
可话音甫落,一道寒风突兀吹拂,场中缓缓浮现一道雄壮的身影。
此人满头白发,半边脸上戴着冰面,眼神凶残冷漠,没有半分温度,冷冰冰的如天山上受风雪吹打千百年的寒石,看一眼便能冻死人。
他咧了咧嘴,便是代表笑了。
“师尊,我就在他们脚下,听得一清二楚。骆仙的确说了‘你钓不上鱼’,任韶扬也真是被气得暴跳如雷。”
他声音嘶哑冷厉,似乎很久没说话,声带都已经粘合,如今只能一点点撕开,缓缓发出摩擦声响。
“呵钓不上鱼?”帝释天指尖轻敲座椅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剑神并非真个太上忘情,终究还有俗念可扰。”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舱室内回荡,显得格外阴冷。
“冰皇,继续盯紧他们。惊瑞之日,本座要他们死!”
——
大船行驶海上,乘风破浪。
一连几日的航行,帝释天也没有出面。
三凶不惯着这个装逼成瘾之人,该吃吃该喝喝,怡然自得。
私下里,任韶扬则对着红袖、定安吐槽:“徐福这瘪犊子,一辈子最怕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嘛?”
红袖想了想:“唔,武无敌?”
“不是!”
定安举手:“笑三笑?”
“也不是。”
“那是谁啊?”二人一同问道。
任韶扬嘿嘿一笑:“始皇帝,嬴政!”
“啊?”二人齐齐发了声喊,而后眉头一皱,点头道,“在理!”
任韶扬笑道:“徐福他的排场、行事、作风全他娘的学始皇帝。可他没有帝王之心,气度狭小,最后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徒增笑耳!”
红袖和定安一听,纷纷大笑,直呼精准!
时间如白驹过隙,如此过了半个月。
这一日,忽听船头响起一阵高亢的声音!
就见那红衣少女手持唢呐,鼓起腮帮子吹奏起来,曲调咿咿呀呀,如绳锯木,如铲铁锅。
船上众人纷纷捂耳,只觉有生以来,从未听过这样难听的曲子。
骆仙也听得大皱眉头。她深知以红袖的能耐,只要好好吹,引凤来龙不在话下,她为何吹出这样难听的曲调?
正疑惑间,那穿脑魔音戛然而止。
忽见周围的海水如同沸腾般,咕嘟咕嘟冒起无数浑浊的气泡。
下一刻,十几条披覆着黑鳞、头生骨角的怪鱼浮出水面,只见它们黑鳞尖齿,长达数丈,恍若蛇怪。
更让她惊叹的是,每一条怪鱼的脊背上,都瘫着一个彪形大汉。
他们肤色靛蓝,身着简陋皮甲,此刻却个个面红如血、两眼发直,额头上青筋暴突。竟是被那唢呐的恐怖音波,隔着海水硬生生震晕了过去!
骆仙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是水族人。”抬眼望去,就见海天交接处,一条黑线渐渐变大。
“湖心岛,到了!”
就在这时,大海深处飘来一阵乐声,似箫非箫,似笛非笛,如泣如诉,阴柔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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