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晔:“查清楚了,是吴新觉。我夫人说的第二天,我趁夜潜入药材房看了账本,也去晖阳统一采购药材的中转仓看了。
中转仓如今的负责人是漕运转运使邹簿的远方侄子,而邹簿是吴经略的同门师弟。他们共同的老师是殿前太尉胡须帷。”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岑平常自己也能想明白。
胡须帷曾做过三皇子的太傅。
至于吴新觉,在药材贪污一案之前,他们就一直在调查,并且掌握了吴新觉贪污受贿渎职的证据。
一直没有对吴新觉动手,是因为京城那边的人还没有安排好。
按照大梁的律法,为了避免地方官吏做大,拥兵自重,经略使只能从中央调任,不可能由地方升迁。
也就是说,岑平常这个经略副使永远不可能升任经略使。
所以,为了方便他们在晖阳行事,必须让朝廷派一个没有野心,没有能力,平庸,无能的经略使上任北安府。
岑平常:“刚好缺一个揭露吴新觉罪行的切入口,战马药材贪污,是最好的切入口。”
原晔将自己找到的账本交上去,“对了,岑大人,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岑平常接过账本,一边翻看一边让原晔说。
原晔:“战马药材贪污一案是由我夫人发现的。朝廷论功行赏需要有人提,如果没人提,朝廷很可能根本注意不到我夫人,功劳也会被其他人瓜分干净。”
这话就有意思了。
岑平常放下账本,饶有兴趣地看向原晔,“你想抬举她?”
原晔身形挺拔:“非也。我夫人有功,自然应当有匹配她功劳的奖赏。这不叫抬举,只是论功行赏,理所应当。”
岑平常:“你想要给她请一个什么奖赏?”
原晔说了几个字,岑平常笑了:“你啊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原晔:“我相信一定可以。”
从驿馆出来,原晔手里拎着两个盒子。
陆珂快步走到他面前:“谈好了?”
原晔:“嗯,问了我一些档案上的事情,还给了我们这个。”
原晔将盒子举起来,目光温润:“是岑夫人为了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特意准备的。一盒是野蜂蜜,一盒是八珍糕。”
“哇!”
陆珂惊喜地道:“我还以为岑夫人的谢礼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真的有。这个天气,早上冲一杯热蜂蜜水是最好的了。”
原晔将两个盒子都拿到一个手上,伸出手牵起陆珂的手:“走吧,回家。”
陆珂:“嗯。”
五日后,岑平常布好了局,派兵将药材房搜了个地儿掉,所有的药材被翻得乱七八糟,很多珍贵的药材就那么直接被扔在了地上,踩得稀巴烂。
药材房的管事询问理由,那凶神恶煞的兵只是给了他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便什么都没说了。
所谓打草惊蛇也是投石问路。
等搜查的士兵一走,药材房管事晚上便偷摸中转仓汇报,然后一层又一层。
岑平常等的就是这个,直接一锅端了,上奏朝廷。
等吴新觉知道的时候,已经大祸临头了。
虽然经略使比经略副使官职高,但是吴新觉是从中央调任下来的,岑平常是从小兵升上来的,在北安府深耕多年,军中威信压根儿不是一回事。
吴新觉能调动兵,但是调不动兵去抓岑平常,更调不动兵谋反。
吴新觉想逃,半道被岑平常派兵抓了回来。
皇上得知消息,大怒。
皇上站在朝堂上,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他怒斥道:“战马是何等重要的战略物资,是整个军队的核心。这些混账东西,平常徇私枉法,贪污受贿就算了,现在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战马头上?他们想干什么?想把大梁的疆土送给金人,让朕当亡国之君吗?”
百官跪在地上,俯首道:“陛下息怒。”
皇上:“息怒?朕要是连这种事都可以放过,那朕这个皇帝就可以不用当了!来人,立刻将吴新觉下狱,押送回京。给朕查,朕倒要看看,他吴新觉背后到底是谁在和他同流合污,欺上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