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月乘月?!”
沈玉玹扶抱住她,不住晃她的身子,又要掐她的人中,惊慌失措,“醒醒,乘月!不要死!”
他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
多少次,明心病重,只能望见他静静坐在她床榻一侧,含笑望她。
甚至,好似期盼她去死一样。
可此时此刻,他恐慌的声音好似天塌,明心被他晃得越发头晕眼花,她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走”明心难受的闭上眼,“走开,你身上的味道我闻着不舒服。”
她声音如游丝,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没想沈玉玹竟真放了她。
明心躺到床榻上,远离了他,终于感觉好受了许多。
沈玉玹呆呆立在她的床榻边,他身后,便是那数不清的佛像碎片。
天逐渐亮了。
却照不到他身处的阴影处。
味道。
沈玉玹抬起袖子,闻他自己身上的熏香,闻了许久,视线又痴痴的盯着床榻上躺着的明心。
想喊醒她。
想扒开她那双柔和的眼睛。
想要紧紧抱着她病弱无力的身子。
想要盯着她,看着她,看她那双眼里,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情绪。
她的眼里怎么能没有他?
乘月爱他,这是从幼时便注定的姻缘,她每日只等着他,她只对他又是大笑又是哭闹,她自幼便无比善良,对他,更是将所有的纵容与温柔都全盘给予,她曾亲口与他说过,要与他永远在一起
明明,一开始是她先对他说出口的,幼时,是她先说爱他,是她先说要与他一直在一起的。
爱他。
爱他,爱他,爱他,爱他
沈玉玹僵僵站着,苍白的日头映上他含疯癫般的面孔,他原本闻着袖子的动作微顿,转而,森白的牙咬上戴着玉戒的食指。
疼痛要他回神。
他不禁露出极为神经质的笑来。
所有的思绪,都转入了一个他从不敢去想,也从未相信过的确信当中。
她变心了。
她被蛊惑了,乘月的心太小,与他一样,小到只能住得下一个人。
如今,她的心里没有他了。
牙齿陷入血肉,染红了他的唇,他却犹觉不够,恨不能将手指咬到见骨。
*
明心并未入睡。
她只是没有力气醒神,却时刻绷紧了思绪。
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她以为沈玉玹定不会要他好过,甚至做好了他忽然冲上前来,恨恨掐上她脖颈的准备。
他对她有如此深的幽恨,又被她这般冷遇,定会无法接受。
明心却并没有半分惧怕。
她背朝着他,纤细的指尖,一点点攥紧了自从上次便一直放在枕下的匕首。
路要依靠自己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