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惠再无话可说。
明心看她片晌,对她行礼告退。
她虽对谢柔惠斩断感情。
可每次与谢柔惠相处,都会觉得心发痛。
明心一路,捂住跳动过快的心房快步回屋,却见莲翠侯在她房门外,见了她,便行礼道,“二娘子,有封拜帖方才送进来。”
“这个时候?”
明心接过,这封拜帖颜色纯白,明心还从未见过,底下的落名,竟是崔家。
展开看过,却是崔璋茹送来的拜帖。
她现下就等在府外。
虽不知崔璋茹为何这时候给她寄拜帖,但见她这样急切,明心道:“莲翠,去瞧瞧崔娘子的马车在不在外头,若是在,便请她进来罢。”
*
崔璋茹也没想到明心会应允。
本是路过明家,心头郁结难以缓解,她望见了明家门口挂着的宫灯,那宫灯如月辉一般莹白。
让她想起明心。
明心这个人,不论是名字,还是她本人,都要崔璋茹如鲠在喉。
她只来过明家一次,是当年明心刚从江南回来时,当时崔璋茹也如现在一般寄过一次拜帖,当时,明心似是苦于京中无友,也算真心待她,便邀请她来了明家。
只那一次,便再也没有过。
那之后,崔璋茹却经过过这明家无数次。
她由明家家仆引领,绕过抄手回廊,明家的一草一木与当年已然大相径庭,听闻明家主母谢氏花钱若流水,明家布局也甚为雅致精贵。
她一路观察,来到客房。
一眼,她便望见了坐在正中正独自品茶的明心。
现下已是深更半夜,她不知在瞧什么书卷,崔璋茹今日白天才见过她,她依旧穿着白天时的那身装束,香妃色的衣裙,发间佩戴明珠,直到崔璋茹走到近前,她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一双生的好似温茶般澄澈的杏眼在光影里瞧向她。
崔璋茹觉得明心变了。
在崔璋茹的眼中,她变得不知礼数,甚至不知孝道,今日白天的诗会,明心甚至都鲜少理人。
咏玉知道些明家的事情,说明心怕是疯了。
她明明身为女子,却不再守礼法,与墨守成规的京中闺女宛若形成一道楚河汉界般分割开来,在京中,贵女们开始越发孤立明心,从前还会有几人与明心攀谈,如今一整个白日,再没有人与明心说一句话。
但其实,所有人恐怕都是因心觉明心再无缘正王妃之位,才不与她交谈。
思及此处,崔璋茹一双生来细弯的凤眼定定盯住了她,指尖亦紧紧攥上手中的帕子。
明心瞧她片晌,收了手中正看了一半的兵法,“崔娘子,坐吧。”
崔璋茹却没动。
“今日诗会,明娘子对上的诗甚好,我很是好奇明娘子每日修习什么功课,”崔璋茹眼梢一瞥,“却怎么在瞧这些五大三粗的东西?”
“学无止境,”明心对她浅笑,“若崔娘子好奇,我可借你一卷。”
崔璋茹一双手压上明心的桌案,却没有瞧一眼那兵法,“今日诗会,明娘子得第一,心中定很是自得吧?只可惜此次没有男子对诗。”
从前诗会,一贯是明心与沈玉玹得第一。
明心只瞧她,与她对视。
她穿着身银白衣裳,发间佩戴朴素,妆容也颇为清淡。
与明心从前一贯的打扮,一模一样。
“明心,你心中在盘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以为如今刻意装成性格大变的样子,便能要七殿下回心转意吗?”
她凤眼微眯,牙齿咬的死紧,便连扣在桌上的手都在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