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县衙附近建筑不多。
一株盛开的海棠花树,在暮色中花瓣静静摇曳,谢浔来时天色未晚,正是少女孤身提梨走进时。
县衙没有人拦她。
印象中胆怯内敛的元衾水会微笑对他们颔首,这县衙上下显然对她很熟悉,不知这般走进过多少次。
他有百种办法阻拦他们见面。
临时召见姜琢,派人去县衙传令,再不济他可以直接上去拦住元衾水。
但他只是被定在原地。
昨夜那股迷茫的,无所适从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张了张唇瓣,在“与谢浔永远在一起”这颗蜜糖的诱引下,又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从谢浔告知她成亲,到这所谓“两月后”的婚期,中间所隔不到一天。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要成亲了。
虽然她跟元青聿说愿意。
但尤然觉得,是不是太突然了。
殷砚显然亦没想到,他诧异地看向元衾水,但元衾水堪称匆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其实不知自己为何要躲。
与谢浔成亲并非什么丑事,殷砚也迟早会知道,但她就是有一瞬间的,也许所有人没办法理解的无地自容。
她为自己的迷茫感到羞耻。
他居然拒绝!谢浔:“也许。”
元衾水更难受了。
好半天,她才突然踮起脚尖,对着谢浔的侧颈咬了一口。
这一口她下了狠劲,男人的脖颈被她咬破一点,点点血迹从伤口渗出来,沾上她的唇瓣。
咬完她就后悔了。晚星迢迢。
很快,元衾水靠在了谢浔身上。
谢浔托着她的后腰继续亲吻她,但片刻后,元衾水突然推开了他。
她轻嘶一声,看向自己的脚。
“怎么了?”
谢浔立即握住她的膝盖,手指移到她的脚腕托起来。
夜色下只见点点血迹晕湿白袜。
元衾水皱眉道:“有点痛。”
应该是她方才回来时跑的太快没注意,被浅滩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脚掌。
她用手撑着坐下的石块,见谢浔脸色不大好看,便下意识道:“方才太黑了我看不见。”
谢浔唇线抿直,一言不发。
只是在元衾水还欲说什么的时候,倏然站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元衾水低低惊呼一声,道:“等等殿下,你这样……会被别人瞧见。”
谢浔快步走向马车,道:“刚才亲你的时候该看得早看见了,现在担心是不是太迟了。”
他点燃灯烛,把她放在软垫上,然后蹲在她面前褪下了她的袜子。
元衾水皮肤白,伤口很明显。
但好在伤口不深。
划痕只有拇指盖大小,划伤时大概是水太凉,所以元衾水才没留意到那点刺痛。
但脚心总比其他地方敏感一些,所以今明两天也得稍加注意,不能做太大动作。
谢浔给她简单做了处理后,从她那堆衣物里翻出干燥的袜子给她套上,然后才沉声道:“别下去了,不能碰水。”
元衾水盘腿坐着,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