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衾水:“这还差不多,再来一点。”
后背已被淋湿,脸颊被晒得通红,须臾后,她又打起精神走进最后一家画肆,刚进去就立即有个堂倌笑眯眯迎了上来:“姑娘想看些什么?”
元衾水:“我来……卖画。”
堂倌脸色果真微妙的一变,冷淡了几分,幽幽道:“姑娘,我们腾云楼不是什么画都收的。”
元衾水把自己的画拿出来,这次她开始试着努力推销自己,磕磕巴巴地:“你…你看看再决定好吗,其实画面是还能看的,而且我很便宜。”
“那姑娘卖的是谁的画?”一并说完,谢浔摆了下手让他出去。
但师青没有立即出门,他迟疑片刻后,还是开口:“那殿下,婚期要推迟吗?”
眼见男人脸色阴沉,师青又急忙补充:“属下的意思是,要不暂时延期,将元姑娘寻回来后再继续做准备也不迟……”
不然万一元衾水不愿回来,这婚事应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总不能真的强迫完婚吧。
但谢浔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他,师青被看得后背发冷,立即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您……您也不要为此太过伤心,属下猜想元姑娘大概只是一时想不通。”
谢浔反问道:“为她伤心?”
师青抿住唇,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滚。”可是她不能不走。
方胧抿住唇瓣,好半天才道:“衾水,晚上一起出去走走吗?”
“好。”
元衾水在王府的确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即便要走,除了方胧,她也没有什么人需要告别。
暮色四合时,元衾水换了身衣裳出门。
方胧跟以前一样挽住她的手臂,但她显然比以前沉默的多。
“对不起,我兄长前段时日不让我透露此事,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方胧摇头道:“没事。”
“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自己回来,你敢吗?”
元衾水沉默了。
差点忘了,她根本不敢。她也不在意谢浔替她做主。
她只是,至今尤然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是,她很喜爱一家糕点铺子的糕点,日日都想买,做梦都想吃,她独占欲极强,还不允许别人来吃。
忽而有一日,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做铺子掌柜,做了铺子掌柜,就可以实现愿望。
实现愿望她当然欣喜。
可她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吃糕点,根本没想过做掌柜。
“殿下,为什么娶我呢?”
“娶你就是娶你,没有理由。”
“凡事都有理由,娶我为何没有?”
元衾水对这个问题展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探索欲,她目光灼灼,歪着脑袋等他回答。
方胧哈哈笑出声,“我就知道,所以还是等我去找你吧!”
从前两人出门行程总是很固定。
看成衣铺子,逛书画市场,找个茶坊喝茶吃点心。
今天也是如此,只不过去方胧铺子时,元衾水在方胧查账时没有跟以前一样坐在一旁发呆,而是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