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杳打听到邬妄一人住在这独院中,本是想着刻意来个偶遇的,却没想到自己的舍友居然同他认识。
“原来你们是师兄妹啊!怎么不早说?”她亲热地挽上甜杏的手臂,“邬师兄,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如一起练习吧!还请邬师兄多多指点!”
甜杏猝不及防间被她挽上,不适应地往后退了两步,另一只手轻轻扯住邬妄的衣袍下摆。
邬妄轻瞥了她一眼,答道,“不必了。”
“不用客气呀!”钟杳杳笑眯眯道,“相逢即是缘,我同小溪还住在一个院中,能互相照应,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邬妄:“……拔剑吧。”
他罕见地好说话,笑得亲切,“谈不上指点,来过几招。”
“那我便不客气了。”
钟杳杳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手腕翻转,指尖夹着数十柄飞镖。
她手腕再翻,三枚银镖“嗖”地破空而出。
这镖打造得精巧,薄如蝉翼,边缘开刃,尾部却缀着小小的红绒球,飞起来时绒球乱颤,像几点朱砂溅在雪幕里。
第一枚直取邬妄咽喉,第二枚封他左路,第三枚却半途突然下坠,直袭他膝弯——竟是用了巧劲,让镖在空中变了轨迹!
不愧是明月仙宗的长老、人称千机叟的杨一寒唯一的弟子。
邬妄原本抱臂站在院中,闻言眼皮一撩,连剑都没拔。
第一枚镖至面前时,他微微偏头,银镖擦着耳际飞过,“叮”地钉进身后廊柱,震落一串冰渣。
第二枚镖逼近左肩,他屈指一弹,指风击中镖身,银镖“铮”地斜飞出去,削断一截海棠枝,“啪”地落在雪中。
第三枚袭膝的镖最刁钻,他索性抬脚一踩,靴底碾住银镖,在雪地上划出半尺长的痕。
红绒球被他踩在脚下,可怜巴巴地扁了。
“钟道友。”邬妄终于开口,声音清淡,“明月仙宗身为学府名动天下,教的招式,原是让你切磋时往要害上招呼。”
钟杳杳脸上浮现起红晕,神情却很自得,“我若真往要害打,邬师兄现在还能站着说话?”
闻言,邬妄的神情更加冷淡,“萍水相逢,我非你师兄,无须如此唤我。”
然而钟杳杳指尖一转,又夹住两枚镖,“再来!”
这回她欺身上前,镖未出手,人先旋至邬妄右侧,袖中突然滑出一把细如牛毛的针,天女散花般撒向他下盘。
那针细得几乎看不见,只听得雪地上“簌簌”轻响,像是落了一场急雨。
邬妄眉毛微挑,剑鞘往地上一插,“铿”地激起一圈雪浪,细针全被震飞。
他顺势拔剑,剑光如匹练横扫。
钟杳杳慌乱之下,从袖中掏出一截断骨,莹润如玉,见到邬妄,微微震动着。
却没想到邬妄的剑不是斩向她,而是斩向她身后的墙,她又将那截断骨收了回去。
“轰隆”一声,墙面被他自中间削了大半,轰然倒地。
“抱歉。”他嘴上这样说,面上却没有半点歉意,反倒目光探究,“损了明月仙宗的院子,我师妹会赔的。”
甜杏本看两人切磋看得目不转晴,闻言呆呆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
邬妄面不改色,“嗯。”
甜杏顿时耷拉着一张脸,小跑着过去,扯了扯邬妄的衣袖,“这次便算了,师兄下次悠着点。”
她心疼得快要哭出来,“这一定要很多钱。”
邬妄:“……”
钟杳杳:“……”
她轻咳一声,“这墙是因我非要切磋才倒,说起来当是我的错,邬师兄不必介怀。”
“嗯。”邬妄说道,“我不是你师兄,还请不要如此唤我。”
闻言,钟杳杳不情不愿地改了口,“邬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