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琢明白,那天毕业晚会上出现在她身边的。
就是他。
*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温如琢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他们见面的那一刻,曾经那种时时刻刻被控制的窒息感又重新扼住她的喉咙。
她已经无法在这座辉煌的宫殿待下去。
几乎是逃出门,温如琢顺着走廊尽头的旋转扶梯跑下来,她跑的又快又疾,呼吸全乱。
在暮秋时分,花园里绿绣球、蓝雪花、风雨兰,三角梅都竞相开放着,一蓬一蓬发出混合的清香,温如琢却再也闻不到任何气味,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剩下周思珩的气息。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找出一粒治焦虑的药吞下去,情绪渐渐平稳起来。
又坐了大约半小时,周芙嘉匆匆找过来。
非常抱歉地看着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哥哥今天也回来了。”
“皎皎,你状态不太好,要不要我先叫车送你回去?”
温如琢低低“嗯”了一声。
“周思珩有这么可怕吗?”周芙嘉轻轻安抚他,“你怎么看到他吓成这副样子?”
“我不是害怕他。”
温如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只是看见他,就会想到以前的伤害。类似于你被玫瑰花枝上的尖刺刺伤手,你就不会想要再触碰它。”
“我最喜欢的花就是玫瑰花,即便她有刺,我下次可以更小心握住它,大不了先剔刺好了。”
周芙嘉口直心快:“皎皎,你是不是有点回避依恋?”
“嗯。”温如琢轻轻说,“以前我爸妈天天吵架,那时候我总躲在门外,希望全世界都找不到我,但他们最后总会抓住我,然后问我‘如果爸妈离婚,你会跟谁’这种问题。”
“所以以后都每一年我都许愿,我要平平淡淡的生活,绝不要为爱情如此歇斯底里。”
“你不是你妈妈,每个人对感情的处理方式不同,不是所有的矛盾碰撞都会歇斯底里。”周芙嘉给她出主意,“要不你试着把周思珩当狗训?”
“把他变成你最想要的样子,反正他现在那么爱你,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训狗?
温如琢咽了下口水,忽然问,“车来了吗?”
“我要先走了。”
周芙嘉吐吐舌头,大概也知道自己发表了多惊世骇俗的言论。
抱歉啦哥哥,在做狗和没老婆之间,相信你也会这么选择的吧?
“对了,我哥哥已经走了,临走前,他说他想要和你打个电话,问你同不同意。”
现在的周思珩,连打电话都要经过她同意了吗?
温如琢迟疑地点了点头,接过周芙嘉的手机,其实心里也有点紧张。
“我是周思珩。”
温如琢“嗯”了一声,疏离问他,“周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皎皎,你不必如临大敌。”周思珩顿了一下,温声道,“如无必要,我不会来干涉你的生活。”
“我们的关系,就如同你说的,只是两个共同生活在港岛的人而已。”
温如琢说:“但愿你说到做到。”
电话那边低低笑了起来,很快,周思珩的声音传过来——
他说:“今晚维多利亚港湾有一场烟火,欢迎你来看。”
*
晚上七点,旺角、澳门塔、西门町和尖沙咀四地大屏同时亮起,共同呈报晚上八点十分,维多利亚港湾有一场烟花表演,八十八台无人机在上空盘旋演练,交织的灯火共同构筑一个字母W。
媒体间隐隐有风声透露,这场斥巨资投入的烟花表演,出自恒庭实际掌权人周思珩先生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