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清虽带来了点消息,可她道听途说,了解的并不详细,她对自个儿的事还糊涂着呢,似小欢这样一个小孩子,她断然不可能听闻过。
不用费口舌问她了。
陆江:“没事,我跑的快,抓不住我。你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喊你。”
宣清没什么精神,靠在他后背上,只觉得陆江后背坚实,带着一股韧劲,步伐稳健,没感到一丝颠簸,叫她觉得十分心安,渐渐真的睡去了。
她睡着了,陆江脚下没有停过。
他是个剑修,除了剑法书籍外,也就在小时候读过几首诗,早抛在脑后。这会儿望着前方挂在半空的弯月,竟也品出了一丝思乡思人之情。
对他来说故乡只有学宫,可学宫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要他拒之门外,他短暂一想,不够心烦的,脑海中学宫巍峨朦胧的影子顿时消散。
那么思人呢?他倒可以好好想想。
陆江一宿没睡,反而越来越有精神,他一想到即将与小欢团聚,渐渐心情好转,不知道他现在长多高了,是个什么模样。想来作为自己和师弟的孩子,在外貌上应当差不了哪去。至于师弟,他放走了崔师叔,总不会继续待在学宫了,天南海北,也不知去了哪里?
天微微亮时,陆江已背着宣清不知道走了多少里的路程,终于到了一座城池,城门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名曰“溪头城”。
城门大开,已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朝里面进了。
宣清仍是未醒。陆江随着人流进了溪头城。
他找人打听了一下路,便背着宣清去往集市。时辰虽早,不少商贩已经当街吆喝起来。陆江一直走到街道尽头,几匹高头大马出现在眼前。
有钱就好办事。陆江只管挑最好的,顺利买下一辆马车。
马贩子收了银钱,眉开眼笑,“您需不需要再雇个车夫?价钱嘛,好商量!我认识的这些马车夫最是知道路的,还忠厚老实极了。”
宣清当然不会驾车,陆江便道:“你找来,我先看看。”
马贩子笑道:“得嘞,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安排人。”
过了片刻,果然寻了三个人过来,陆江上下打量,问了几句,选了一个中年大叔。他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脸上带着点憨厚的笑,看着就面善。手上叠着老茧,是个实在干活的。
将银钱结清,陆江本想就此和宣清告别,侧头一看,宣清仍旧昏睡。
宣清可真能睡,就怕她身上有什么问题,他扔给马车夫到底不放心,思量片刻,陆江心想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了,干脆给她寻个大夫来看看。
马车里面一侧放着铺盖软枕,叠的整整齐齐,看着十分干净整洁。陆江看着挺好,想来宣清也不会嫌弃,他便道:“李叔,劳驾你把铺盖抖开,我将她放进去。”
他背着宣清,实在腾不出手。
车夫李叔忙应了是,他手脚勤快,一会就铺好了。心里面却以为这对男女怕是私奔来的,不过他拿钱办事,并不多言。
马车宽大,宣清躺进里面,位置仍绰绰有余。
李叔掀着帘子,谁想到这少侠却不进去,只与他分坐于车辕两侧。
李叔暗想,难道猜错了?
“李叔,你是本地人,找间客栈吧,先住一天再说。”
李叔驾着车,行的稳当。
陆江揉揉肩膀,锤锤腿,又打了个哈切,熬了一夜,他甚觉疲累。
悦来客栈。
马车刚停稳,陆江后背抵着车挡板,眼睛即将合上了,忽然感觉到马车停稳,心想到地方了。他惺忪的张开眼,正要下马车,双眼看清前面,立刻清醒了。
他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太慌太急了,差点摔倒。
李叔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他守着马车,没有乱动。
陆江高兴到没边了。他看到了什么?
师弟!小欢!竟然近在眼前!
崔玉折牵着小欢,低头说着话,正要走进客栈。他起初是没察觉到什么的,冷不丁听到一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正要抬眼看,忽然间就被一人似饿狼扑食一般冲了上来,这人胳膊一伸紧紧拥住了他。
崔玉折只觉手臂一疼,这人几乎是用尽了浑身力气来与他相拥。离得这么近,崔玉折也看清了这是谁,他几乎是带着点颤抖,低声喊道:“师兄。”
在认出他是谁的那一刻起,心里面那点不自在顿时烟消云散,崔玉折的手轻轻抬起,在半空中悬了悬,终究虚虚搭在了陆江背上。
陆江胳膊揽的更紧了,甚至微微发抖,他贴着崔玉折耳畔,笑道:“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