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事不好了!宋公子失踪了!”凝秀慌慌张张跑进屋。
白衡放下手中的药杵,蹙眉道“不是让你找人看好了,这才一上午,怎么就看丢了?”
凝秀懊恼道“我差了几个护卫在后面跟着,唯恐他逃走了,谁知他平时一步一喘的,一转眼的工夫,人就没影了。”
白衡摆了摆手,“罢了,派人继续找,他人生地不熟的,也跑不了多远。”另一只手握紧桌上的藕荷色香囊,宋子卿,你可真是一会也不愿待在我身边啊。
到了掌灯时分,凝秀派的人才回来,说是找到了,在城郊一处破庙里,为免打草惊蛇,便派了几个人在暗处守着,他们先回来报信。
白衡立马让凝秀备车,驱车前往城郊。
天空阴沉,路上开始飘雨,一会便哗啦啦的冲刷起来,到了庙门口,白衡吩咐“你们在这候着,谁都不许跟来。若我午时还不出来,便先回别院,第二日带好换洗衣物再来。”说着提起食盒便要下车,凝秀送上油伞,白衡摆摆手,“留着罢。”
说着便钻入了雨幕中。
庙里闪着火光,宋子卿在火前席地而坐,烤着不知哪来的红薯。
抬眼便看到浑身湿透的白衡护着食盒站在他面前,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滑落,苍白的脸色似乎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不及他开口,白衡便道:“你半日未服药,我是来送药的,晚饭已经冷了,在火上烤烤再吃。”白衡将食盒提到他眼前,咬了咬唇,“等你喝完我便离开。”
宋子卿垂眼往火堆了里添了把柴,“坐吧,先把衣服烤干。”
白衡的眼神闪烁,柔顺的应声,将食盒里的药盅和饭碗放在火里,便抱膝坐在他身旁。
庙外雨声滂沱,庙里一片寂静,时有火苗噼啪地炸裂声。庙外雨声滂沱,庙里一片寂静,时有火苗噼啪地炸裂声。
白衡托着脸,眉眼祥和,好久不见如此和谐的场景里了。
上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三年前呢,一群少男少女相约春日游,却被困于山谷,她也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替他包扎受伤的右腿。
一旁的柳如霜心疼的流下泪来,宋子卿连声安慰,她包扎好便默默退开了,心里却有些许落寞。
回忆似乎也没有那么美好呢,好像他与他相关的回忆里,她都是无足轻重的配角,她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思绪。
大约药也该热好了,不知怎么想的,她徒手便要去端,被宋子卿一把擒住,“你干什么!”明明单薄得下一秒就要碎了人,反应如此迅速。
白衡愣住,手很快被松开,指尖却依然残留着被触碰过温热。
白衡顿时眉眼弯弯,看着宋子卿用木棍将药盅和食盒一一挑出火堆,又隔着干草将盖子揭开,便顺势递上勺子。
宋子卿的目光顺着勺子向上移,只见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嘴角旋起一个浅浅梨涡,目光不由得一闪,避开她炙热的目光,低头接过勺子,无声地喝起药来。
喝完药,旁边又适时地递来一双筷子,宋子卿头也不抬的接过,却默默送回一只鸡腿,一旁女子轻笑出声,“我吃过了,你多吃点补身体。”
宋子卿却执拗的伸着手,“虚不受补。”白衡有些无语的接过,细细咬着鸡腿,心道还好准备了两只。
吃完饭,是时候送客了,白衡却未死心。
“只要你早晚按时服用药,按着我的方子好好调理,不出半年便能痊愈,那时再回京也不迟,子卿,跟我回去,好不好?”她软语劝慰,眼里带着恳求。
宋子卿却不为所动,“白衡,我意已决,莫在相劝了。为了我,不值得。”
白衡闭了闭眼,同样的拒绝,这一年来,她早该听腻了。
为了他,不值得。可你却甘愿为了她违抗懿旨。
当初她把他从荒地里带回去的时候,他双目失明,几乎只剩半条命,这一年来,她尽心尽力照顾,日日以昂贵草药为他续命,才捡回剩下半条命。
曾以为她与宋子卿本无缘,谁知遭此变故,令他跌落泥潭。
本以为这是老天垂怜她不见天日的相思,赐予她一个朝夕相处的机会,可却不知即既给她了希望却又让她陷入绝望。
她的真心,他分明看不上。
指腹碰到腰间香囊,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再睁开时,她笑道“子卿,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婚约?”
宋子卿眸光闪烁了一下,落在白衡眼里,是无声的钝刀,“它已作废了。”
“你未退婚,怎能说是作废?”宋子卿迟疑道。
白衡惨然一笑。“我知你无意于我,这纸婚约,于你而言不过区区一张薄纸,于我却是下半生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