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喜欢,它才有价值啊。不过,你这腰上的,能不能送我?”
卿如意犹豫片刻,又觉无妨,二人一拍即合,一并送出的日子约定在五日后,适逢正名挑战那日。
五日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后,卿如意强迫自己顾全大局,虽每日同辞缘搭档对曲,但所有的目光接触,只要不影响出台走向,她是能删就删。
就连稍近点的距离,她都要悄悄后撤一个步子。
刚开始,辞缘还定定看着她,无声质问,她都视若无睹,揣着明白装糊涂。
时间一长,他二人竟陷入了诡异的持衡中,辞缘也不再看她,二人失去任何的言语交流,只剩下机械的台词复述。
卿如意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感到了一种鸵鸟般的解脱,她不想带坏这么个白花儿乖徒。
最后一段唱词对完,卿如意逃也似地退离辞缘身边,缩回藤椅中,飞快编织一只草狐狸。
辞缘收回视线,淡淡转身,向更远处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他才停下脚步。
他也很窝火,没有人受得了莫名其妙的冷暴力,甚至是对任何人亲近,唯独冷落他的刻意。
草丛颤动,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祈生。
辞缘不咸不淡道:“你来做什么?”
祈生挠着脸颊,歉疚道:“辞缘师兄,你也不必灰心,虽然游世子是来得频繁了点,但你看,师傅好歹还在做草编,依我看,那就是给你的。”
祈生一直对上次强迫之事有愧,特意安慰辞缘:“而且算算时间,五日后,就是师兄生辰了,师傅她肯定记着呢。”
辞缘面色稍缓,祈生忙继续补充:“师傅她这几天,定然是太忙了,又想着为你准备礼物,这才态度疏离了点,师兄切莫介怀啊。”
卿如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下意识看向四周,庆幸辞缘不在附近。
脚下堆积的草编越来越多,她有一搭没一搭数着日子,终于到了正名那日。
红香楼高朋满座,琼浆玉液如瀑,从高处喷落,玉石相碰般,在底楼泠泠作响。
白衣“少年”正低眸将一切尽收眼底,剑眉星目,又带着几许女儿家的温文。
卿如意看着楼下攒动的人头,暗道老鸨真是将揽客给做到了极致,不枉她砸那么多金银。
“师傅,快来添妆,弟子委实给难倒了。”
祈生一声唤,就将她拉进包厢,辞缘正坐于软凳上,头插靛蓝点翠,淡粉色绒花在鬓边摇曳,那对襟桃衫逶地,两眼如翦水秋瞳,看得她步子都黏在原地。
而他眼尾不施粉黛,却自带桃红,薄唇不点檀脂,也如含了两片花瓣。
祈生冲她挤了挤眼睛,贼兮兮笑着,一溜烟跑没了影:“师傅,今个儿可是好日子!记得给辞缘师兄涂口脂!”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室内唯余他二人,静到能闻针落,那股熟悉的冷凝感又密匝匝涌来。
卿如意扯起唇角,强牵话题:“是啊,今日确实是好日子,正名挑战呢,准备了这么久。”
辞缘睫羽颤抖,指下掐出深深衣褶。
卿如意见他不搭话,越发紧张,在铜花镜前翻找。
唇脂,唇脂,在哪儿呢?
汗珠从额前滚落。
“师父,胭脂盒在我这里。”
她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泛黄的铜花镜中,他高大身影正逐渐逼近。
少年声音温柔又陌生,涓涓入耳,一字一顿:“捱了整整五个日夜,如何不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