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又深情的嗓音响在耳边,晚余的心跳更快了几分。
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也像所有的怀春少女一样,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然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心中除了喜悦和憧憬,还有说不出的紧张,忐忑,和淡淡的感伤。
如阿娘所说,从今天起,她就要彻底告别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成为别人的妻子,将来还会成为别人的母亲。
自打住进国公府,父亲就给她请了教习嬷嬷,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主母,合格的王妃。
可。。。。。。
风沙在望魂岭的夜空中盘旋,如同无数亡魂低语。晚芜坐在水晶前,指尖轻触那流转万千影像的球体,仿佛触到了时间本身的心跳。她不再感到寒冷,也不再有恐惧??只有深沉的安宁,像是一条河终于流入了它注定归宿的大海。
水晶中的画面不断变换:一个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跪在雪地里向天哭问;一位老儒生在刑场上用血写下“史不可欺”四个字;一名小宫女藏起半卷奏折,被活埋于井底……每一幕都曾真实发生,却被岁月掩埋、权力抹去。如今它们苏醒,在这地下殿堂中静静回响。
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头。
紫晶残光映照她的面容,竟渐渐与水晶共鸣,化作一缕青气融入其中。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意识却愈发清晰。这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转化??从血肉之躯,变为记忆的容器。
她想起林昭临别时泪流满面的脸,想起那个说“我想活着赎罪”的老兵,想起白发老妪交出账本时颤抖的手。她忽然明白,所谓守护,并非永远站在阳光下被人铭记,而是甘愿沉入黑暗,为他人照亮来路。
“我在这里。”她低声说,“我一直都在。”
与此同时,京城共忆堂内,铜铃无风自动,三声清越,久久不散。正在授课的林昭猛然抬头,只见墙上悬挂的《忆归》手稿突然泛起微光,墨迹如水流动,竟自行改写了一行字:
>“听者已至彼岸,言者当继其声。”
他怔住,随即起身跪拜,额头触地。
自那日起,“忆行班”正式更名为“守言社”,意为“守住那些曾被禁止说出的话”。林昭以晚芜所授之法,在全国设立七十二处分支,皆依北斗星位布局,暗合“星图计划”。每处分社皆设一口“静音井”,井底埋藏紫晶碎片,每日子时自动共鸣一次,象征所有记忆仍被倾听。
十年光阴流转。
四月初八,《忆归》诵读日。京郊新建成的记忆驿站前,数千孩童列队而立,齐声吟唱:
>“风吹旧事如潮来,
>谁在暗处未曾埋?
>一纸家书焚不尽,
>千年犹闻泣声哀。
>记得,记得,莫忘归来……”
歌声飘荡,传入城中一座深院。
那里住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宦官,原是永昌帝近侍,当年参与焚毁真史院典籍。他早已退隐,靠抄写佛经度日。今晨听见远处歌声,手中笔尖一颤,墨滴落纸上,晕开成一只眼睛形状。
他浑身剧震,喃喃道:“她回来了……她一直没走。”
当晚,他提灯走入后园,掘开一堵废弃墙垣,取出一只铁匣。匣中藏有三页残卷,乃当年偷偷保留的《帝王夜话》片段,记载永昌帝亲口承认:“朕杀百人以安天下,然夜半惊醒,皆见冤魂索命。”
他捧着残卷,老泪纵横,次日清晨亲自送至共忆堂。
林昭接过时,只问一句:“为何现在才还?”
老人摇头:“从前怕死。如今不怕了。我快走了,可我不想带着谎言进坟墓。”
林昭未加责备,只将残卷编号归档,并在备注栏写下:“忏悔亦是记忆的一部分。”
又三年,北境战乱平息,朝廷遣使议和。谈判桌上,北狄首领忽然提出一项奇特要求:愿归还一批流落边境的古籍残片,但条件是,大胤必须公开一段尘封往事??关于三十年前一场“边民清洗”。
原来,当年大胤以通敌为名,屠戮三座边城,死者逾万。实则只为掩盖一场贪腐案引发的民变。此事从未载入正史,唯有零星口述流传民间。
使者震惊,急报朝廷。
新帝已是第三代君主,年少开明。他召集内阁重臣商议,最终拍案而起:“若连真相都不敢认,何谈天下归心?”
于是,一道诏书颁行天下:
>“昔年之错,朕代先辈致歉。
>凡受冤者,追谥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