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为了被铭记而行动,而是因为“应当如此”。
“你说……他们会记得我们吗?”吕泽忽然问道。
段维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几分懒散笑意:“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们记得他们。”
吕泽笑了。
然后,他缓缓闭上双眼。
意识沉入更深的层次,与光网完全融合。他的存在变得模糊,仿佛化作了风,化作了夜,化作了每一个即将投胎之人梦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暖。
而在轮回的最深处,某个新生的灵魂睁开了眼睛。
那是个婴儿,啼哭响亮,双目清澈。接生的老妪笑着抹去他脸上的血污,喃喃道:“好孩子,活下来了。”
婴儿的小手紧紧攥着,掌心里,竟握着一片极小的金花??早已传说湮灭的庆云金灯残瓣。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北方荒原上,一座破败的酒肆中,一名背着长剑的旅人推开木门,抖落满身风雪。
店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客官,这么晚了还赶路?”
旅人坐下,解下腰间酒壶,拍在桌上:“嗯,约了人喝酒,不能迟到。”
店家好奇问:“谁啊?”
旅人望着窗外风雪,嘴角扬起一抹笑:“一个老朋友。他说下次见面,不许抢他酒喝。”
“那您这不是又要抢?”
“呵。”旅人灌了一口烈酒,热气腾出口鼻,“这次换我请。”
同一时刻,南方某座小镇的学堂里,孩童们齐声诵读:
“世间若有光,必有人先赴暗。
吾名吕泽,曾为此界,持灯守夜。”
夫子站在讲台前,抚须微笑:“记住这句话。无论将来遇到多黑的夜,都要相信??
曾有人,为你守过灯。”
而在宇宙最远的角落,那片灰白色的雾海终于停止了翻腾。
白潮静静地漂浮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或许它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是它永远无法吞噬的。
比如希望。
比如名字。
比如一句承诺。
“我还在这里。”吕泽的声音,在无尽虚空中轻轻响起,“只要你还想进来,我就一直守着。”
段维接了一句:“顺便提醒你,我兄弟酒量不好,但脾气很倔。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不介意陪你多聊几千年。”
风起了。
吹过废墟,吹过山河,吹过新生的大地。
吹起一页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两个名字:吕泽、段维。
纸页飞向天空,最终消失在云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