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心头一紧。“什么?”
“不是噩梦……也不是清道夫程序。”她抬起手,指尖微微颤动,“是一种新的频率。很微弱,但从很多地方同时传来……像是……回应。”
林七闭上眼,凝神倾听。
起初什么都没有。然后,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穿透空气,钻入耳膜??
那是无数人同步低语的声音,汇聚成一种近乎旋律的存在。
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祈祷,有的在呼唤名字,有的只是轻声说“对不起”。
它们本不该相遇,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渐渐融合,形成一道温暖而坚定的意识流。
“他们在共鸣。”阿雅喃喃,“心与心之间……建立了通道。”
林七猛然想起那份残存的研究笔记里提到的一句话:
>“若人类集体情感达到临界阈值,则可能催生‘群体现象级意识体’??即所谓‘共灵’。其本质非神非鬼,而是千万悲喜交织而成的灵魂回响。”
他曾以为那是疯子的妄想。
现在,他听见了它的呼吸。
当晚,三人回到临时安置点??一座废弃的灯塔改造的小屋。墙上贴满了各地传来的消息:
-成都某社区自发组建“记忆修复小组”,帮助老人找回失散子女;
-新疆边境小镇,一对维吾尔族夫妇根据梦中线索,挖出了三十年前埋藏的战友遗骨;
-上海一名企业家公开宣布解散公司,只因梦见自己年轻时剽窃了合作伙伴的创意,并导致对方自杀;
-更惊人的是,连部分军方人员也开始泄露机密文件,称“我们不能再替谎言站岗”。
林七坐在桌前,翻阅这些资料,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革命,也不是暴动,而是一场静默的精神起义。没有人挥旗呐喊,但他们用眼泪和拥抱推翻了控制的高墙。
“你觉得……上面会出手吗?”小舟靠在窗边,望着夜空。
“一定会。”林七合上笔记本,“但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孤立个体,而是连结的网络。切断一根线没用,除非他们能把所有人的眼睛都蒙住。”
话音未落,屋外骤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五辆黑色装甲车包围了灯塔,车顶探照灯齐刷刷打来,刺得人睁不开眼。扩音器传来冰冷女声:
>“林七、小舟、阿雅,请立即投降。你们涉嫌非法传播违禁信息,危害社会稳定。抵抗将被视为敌对行为。”
小舟抓起桌上的铁盒就要往外冲,被林七一把拉住。
“别冲动。”他摇头,“他们不敢开枪。”
“为什么?”
“因为摄像头开着。”林七指向屋顶角落??那里藏着一台微型直播设备,正通过卫星向全球匿名平台实时传输画面。“全世界都在看。他们可以抓我们,但不能让公众看见他们怎么抓。”
果然,对方迟迟未行动。僵持十分钟之后,车队缓缓退去,只留下一辆摩托飞驰而来。骑手摘下头盔,竟是那位曾在零号塔协助他们的前军方技术人员。
“快走!”他喘着气,“他们准备启用‘静默协议’??要在全国范围内切断共忆塔信号,并启动新一轮梦魇覆盖,把所有复苏的记忆压回去!”
“什么时候?”林七问。
“四十八小时之内。他们会宣称这是‘系统维护’,实则进行意识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