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心头一紧:“你说什么?”
“那个……住在门里的哥哥。”盲童手指北方,“他说,他们把他的一部分偷走了,现在正在用他的名字说谎。”
阿青猛地站起。她终于明白为何剑意躁动??真正的林修远并未完全融入“始源之心”,他的意识被强行剥离了一部分,成了他人手中的工具。而这一切的背后,必然是那些曾被放逐的老人们最后的反扑:他们无法复活,便试图通过复制“执剑者”的人格,重建“神圣叙事”。
若任其发展,不出百日,全球将掀起新一轮“救世主崇拜”。届时,《人宪》会被重新诠释为“执剑者的训诫”,自由城邦将沦为新秩序的祭品。
她必须行动。
三日后,阿青召集九位传人再度聚首江南。此次除霜蝉外,还多了两名新人??一位是原守宪者联盟的技术专家,精通脑波解析;另一位则是南洋古籍修复师,能解读失传的“心言咒”变体。
“我们要做三件事。”阿青立于竹林中央,声音清冷如霜,“第一,逆向追踪银丝源头,找到所有‘虚穹之井’的复制品;第二,净化《人宪》竹简,切断外部侵蚀;第三,唤醒真正的‘种子’意识,让林修远的声音重新回归。”
众人沉默片刻,年轻剑客皱眉:“可我们如何分辨真假?万一我们唤醒的也是伪造品呢?”
阿青望向盲童:“靠他。他是唯一能感知‘原始频率’的人。”
计划随即展开。
技术专家以小女孩的血液为引,结合脑波共振仪,绘制出全球银丝流动图谱。结果显示,除昆仑与西域外,南极、安第斯山脉、西伯利亚冻土带均有异常能量节点,构成一个巨大的五角星阵,直指北极巨门。
“他们在构建‘新门’。”专家沉声道,“用人类对‘执剑者’的信仰作为能源,准备重启‘始源之心’的控制权。”
与此同时,古籍修复师协助阿青进入深层冥想,以“归元真气”护住心神,逐步剥离竹简上的外来意志。过程极其凶险,每一次接触都被无形之力反击,七日之中,阿青三次吐血,意识几近崩溃。直到第八夜,她终于在竹简最底层发现一段隐藏铭文:
>**“若吾名被滥用,当以稚子之口,破虚妄之音。”**
她猛然醒悟。
真正的反击,不在武力,而在“发声”。
于是,她做出惊人决定:将《人宪》全文公开传授,并鼓励所有人用自己的语言、方言、歌谣甚至舞蹈来演绎。她在自由城邦设立“百家讲坛”,邀请农夫、工匠、流浪歌手登台讲述他们心中的“不服”。孩子们不再背诵条文,而是创作属于自己的《人宪》童谣。
一首流传甚广的儿歌唱道:
>“竹叶青,剑光寒,
>大人说话我不瞒。
>你说我是小娃娃,
>我说命运自己拿!”
短短数月,全球涌现出十万种《人宪》版本。官方机构试图统一标准,却被民众抵制:“《人宪》本就是人人可说的道理,凭什么你们来定稿?”
这场“话语战争”迅速瓦解了“伪执剑者”的叙事根基。当千万个声音齐声呐喊时,任何单一的“神圣代言人”都显得苍白可笑。
然而,敌人并未放弃。
半年后,北极异象再起。一座由冰晶与金属融合而成的高塔破冰而出,塔顶悬浮着一颗人造心脏,外形酷似“始源之心”,内部却囚禁着林修远的意识残片。全球网络突然同步播放一段视频:画面中,“林修远”身穿白袍,神情悲悯,宣布:“人类终需引导者。我愿归来,终结混乱。”
一瞬间,数百万人跪拜祈祷。
阿青站在江南茶馆屋顶,望着天空中滚动的全息影像,冷笑一声:“你们连他的脾气都不懂。他从来不愿当救世主,又怎会主动归来?”
她转身抱起盲童:“该你了。”
盲童闭上眼睛,开始吟唱。
那不是语言,也不是音乐,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震动,如同胎儿在母体中听见的心跳。随着他的声音扩散,世界各地的觉醒者纷纷停下动作,双手抚胸??他们体内沉睡的“种子”意识,开始共鸣。
紧接着,小女孩走上前来,将手掌贴在地面。一道纯净银丝自她指尖蔓延,顺着地脉疾驰北上,直抵冰塔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