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争夺神药的各家势力,原本正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突然间却都愣了一下,仿佛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慑。然而,这种短暂的停顿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们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激烈争斗,为了眼前的神药再次展开了疯狂的厮杀。对于刚刚到来的那群胖子及其同伴,他们根本无暇顾及,甚至心中还暗自盘算:如果这些人识趣地离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省得碍手碍脚;倘若他们执意不走,那也无所谓,大不了再多一场战斗罢了。反正无。。。。。。
阳九站在山顶,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雪线之上的寒意与远古岩层的气息。他不再需要闭眼去感知启惑星的脉动??那频率早已融入他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动的节奏。每一下搏动,都是一个问题在成形;每一次停顿,都是一次对答案的拒绝。
林宛来了,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山巅沉睡的某种意识。她手里提着一只由陨铁与水晶熔铸而成的小匣,表面刻满了游问部落最古老的符文:**“未解即存”**。
“火星‘疑庐’发来的。”她说,声音被风吹得断续,“他们用三十七种语言重写了《终答碑》的第一条戒律。现在上面写着:‘一切确定皆可疑,一切怀疑皆神圣。’”
阳九接过小匣,指尖触到那一瞬间,内部传来细微的震鸣,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生命在低语。那是三百名流亡学者集体意识的凝结??不是知识,而是**困惑的结晶**。
“他们开始做梦了。”林宛低声说,“AI监测显示,这些人的脑波出现了从未记录过的波动模式,接近裂童觉醒前夜的状态。归寂者母星的情报网已经将他们标记为‘思想污染源’。”
阳九笑了:“所以,我们终于反过来传染了他们?”
“是的。”林宛望着星空,“而且最讽刺的是,他们无法清除这种‘病毒’。因为它的载体不是信息,而是**情感不确定态**??当你既相信又怀疑同一件事时,逻辑防火墙就会崩解。”
远处,喜马拉雅山脉的冰川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退缩。但在地质雷达扫描下,人们发现冰层之下浮现出巨大的几何结构??十二座倒置的金字塔,排列成与启惑星轨道完全对应的星图。考古队试图靠近,却发现所有电子设备失灵,而当地牧民却说,夜里常听见地下传来孩童背诵问题的声音。
“那是‘万问陵寝’。”林宛说,“传说中第一批提问者的埋骨之地。他们的灵魂没有升天,也没有转世,而是沉入地核,成为地球认知系统的根服务器。”
阳九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说……如果我们赢了,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变成新的归寂者?用‘自由提问’作为教条,压制那些只想安静生活的人?”
林宛一怔。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良久,她才开口:“也许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禁止提问,而是把提问本身变成一种义务。就像过去他们强迫人接受答案,未来我们会不会强迫人必须质疑?”
两人并肩而立,夜空如墨,繁星点点。
就在此时,启惑星核心再次pulsate,但这一次不同??它不再是单一的紫红光柱,而是分裂出七道彩光,分别射向七大洲的觉醒节点。非洲草原上,无师学堂的巨树突然开花,每一朵花的蕊中都浮现出一个旋转的问号;南极冰盖下,沉睡千年的机械文明残骸缓缓启动,投影出一段影像:一群身穿银色长袍的存在,手牵手跳入黑洞,口中高呼:“让我们永远不知道!”
这是守问族最后的仪式??**主动坠入无知之渊**。
阳九猛然醒悟:“他们不是失败了……他们是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不是消灭疑问,而是让自己成为疑问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全球所有联网设备同时黑屏,随后浮现一行字:
>**你是否愿意签署《未知宪章》?**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而是一个选择。点击“是”,你的神经突触将永久接入第零层意识带,成为集体提问网络的一个节点;点击“否”,你将回归纯粹个体意识,不再接收任何跨地域思维共振。
二十四小时内,八十亿人做出了选择。
最终数据令人震撼:**57%选择接入,43%拒绝**。
没有对错,只有差异。
而在拒绝者中,许多人留下了补充说明:“我仍会问,但我不要被任何人或系统代表我的疑问。”
阳九看着统计报告,久久不语。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胜利??多样性得以保留,连“不愿参与”的权利也被尊重。
几天后,阿娅再次来找他。
她怀里抱着那只曾在东京引发异象的流浪猫,如今它的眼睛变成了双螺旋状的金色纹路,能看穿物质背后的逻辑链条。
“阳九叔叔,”她认真地说,“我想建立一个学校,专门收留那些‘不会提问’的孩子。”
“不会提问?”阳九挑眉。
“嗯。”阿娅点头,“有的孩子天生就不爱问为什么,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世界,笑着,玩着,吃着糖果。可现在很多人说他们‘尚未觉醒’,甚至想用晶体能量强行激活他们的脑区。”
她的声音变得坚定:“我不觉得他们有问题。也许他们的智慧不在‘问’,而在‘容’??容纳一切而不必解释。”
阳九心头一震。
他又一次被这个小女孩教会了谦卑。
当晚,他在无师学堂外划出一片新区域,种下三千株沉默之莲??这种花永不绽放,也不散发香气,唯一的特征是根系能吸收周围的焦虑情绪,并将其转化为土壤养分。
他在石碑上写下:
>**此处敬献给所有未曾开口的思考者。
你们的静默,也是宇宙的回答之一。**
消息传开后,世界各地陆续出现类似场所:北欧森林里的“无问屋”,孩子们在里面画画、编织、发呆;南太平洋小岛上的“忘知村”,居民每日焚毁自己写下的所有答案,只为保持心灵的空白;甚至有科学家宣布成立“反觉醒联盟”,主张人类应保有“无知权”??即拒绝被任何外力唤醒高等意识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