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重新戴上墨镜,双手枕在脑后,身体惬意地后仰,下巴冲黄老一扬,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傲慢:“老叔,你自己说个数!爷们儿们再加五倍!十亿变十五亿!嘿,够你,连你家的小黑蛋,享福几辈子了!”
妈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顾城死死盯着黄老,那老家伙正皱着眉头,着枯树枝般的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抬头望着天花板,仿佛在跟老天爷算账!
巨大的不安像冰水浇头!
顾城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声音压抑得像即将爆发的火山:“黄老!你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黄老被打断了思路,布满褶子的老脸上写满了货真价实的迷茫:“哈?吞……吞啥象?蛇咋吞象咧?”
顾城气得眼前发黑,刚要怒吼——
“跃进哥!”
妈妈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孤注一掷:
“慕颜集团,让出剩余的30%股份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经营权必须留在我手里!”
嘶——!!!
整个会议室死寂一片,只剩下此起彼伏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投行代表都像被扼住了喉咙,眼珠子瞪得溜圆!
顾城更是如遭雷击!
在一片死寂中,黄老终于停下了手指和望天的动作。
他像是被那些天文数字绕晕了头,苦恼地挠了挠花白的头发,那张老脸转向陈悦琳,露出了一个近乎笨拙的、憨厚的笑容:“大妹子啊……”他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清晰:“额这人吧,笨,但实诚。实在算不清那些几倍几倍的钱”
他顿了顿,干枯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那群呆若木鸡、眼神狂热的投行精英:“要不这样?让他们进货就成!货款嘛……”
他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笑得像个刚占了便宜的老农:“就按你刚才说的那多少股份,直接折算成钱搭给咱!你说……咋样?”
轰!
所有人脑子里都炸开了!整个会议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黄老浑然不觉,只是舔着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咧着嘴,憨憨地瞅着妈妈那张因极度震惊而渐渐张开、写满难以置信的绝美俏脸。
“跃进哥,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妈妈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她主动抓起黄老粗糙黑、满是老茧的大手,黑白分明的俏丽丹凤眸,眼眶微微泛红。
“嘿嘿……嘿嘿……啥钱不钱的……”黄老反手握住妈妈的瓷白莹润柔,另一只老手摸上妈妈的手背,轻轻摸,吸溜着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大妹子……只要一句话,额着脑袋都可以给恁……嘿嘿……”
“老先生,你想要女人,那还不简单,我们……”
亚投行代表看着黄老被妈妈的美色迷住,一脸无语的大声提醒,话到一半儿,一只乌暗的黑皮鞋,飞到他的脸上。
黄老松开妈妈的玉手,干的老嘴不屑的哼了一声:“别恁类狗嘴,额妹子,是额心中的仙子,恁说那些女人,连额妹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给额把鞋捡过来!”
黄老瞅着那代表脸上肌肉抽搐,下意识警向赵天来,后者脸色铁青。
代表喉结滚动,终究弯下腰,捡起那只沾着灰的皮鞋,灰溜溜地送到黄老脚边。
老家伙眼皮都没抬,黑脚丫子往皮鞋里一塞,黑的脚后跟还露在外面。他再次拿起那盒皱巴巴的香烟,挨个散给众人。
一个投行代表殷勤地凑上前,“啪嗒”一声替他点燃。
黄老美美地嘬了一大口,呛人的烟雾从他咧开的嘴里喷出来,弥漫开一股劣质烟草的辛辣。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烟熏的沙哑:
“额刚才说过了,额妹子说杂弄,就杂弄。”
他转向会议桌主位,老脸挤成一朵菊花,嬉皮笑脸:“妹子,心别太善!该怎么宰,就怎么宰!全当他们是圈里待宰的大肥猪!”
烟雾缭绕,青灰色的烟霭沉沉压在会议室上方,空气粘稠得让人呼吸发闷。
顾城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心底笑:
今天倒让这老家伙装到了。
主位上,妈妈轻轻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