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晴又被噎了一下。
来之前她自认逻辑梳理的很好,很有道理,很中立正派,却没想还是被童安鱼怼的无言以为。
“你现在看起来没事。”
“她熬一个星期也会没事的。”童安鱼硬下心肠,绝不松软。
元晴那伪装出来的冷静终于坚持不下去,她瘦弱的身板发抖,像以往一样带着情绪喊:“你已经什么都得到了,为什么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
童安鱼简直疑惑,这感觉就像走在街上被砖头砸了一下,第二天被传中了大奖了一样。
“我得到什么了?”
元晴腾的站起身,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压抑至今才能发泄。
“童安鱼,你都为他做过什么?大年初三施舍的几个饺子吗?还是玩有钱人的游戏,往返加州农场拿来一瓶冰酒?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很浪漫,为爱情奋不顾身吗?”
“难道他没有因为你被污蔑斯坦福学历是假的,因为你差点被醉汉割断手筋吗?”
“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用着剥削科林动游的钱,纡尊降贵的爱着受害者,凭什么能得到他的真心?”
空调冷风吹着童安鱼的眼睛,让她双眼变得干涩无比,但她仍努力看着元晴,没有眨眼。
“我得到他的真心?”
元晴耿耿于怀的,是她得到了这个?
她什么时候得到的?
元晴最看不得童安鱼这一脸无辜,一脸的状态之外。
她被保护的多好啊,这些年他们的挣扎,痛苦,委屈,愤懑她一概不知,她理所当然做出这样的表情,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元晴深知冯俊达是在触林淮叙的逆鳞,可当得知这件事,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痛快。
冯俊达做了她不敢也不忍心做的事。
“淮叙从小在外婆家长大,没体会过什么一家三口的温馨,我爸妈心疼他,总是接他来家里吃饭,还单独给他准备了房间,希望他能当成自己家一样。”
“他上私立寄宿学校那会儿,因为性格刚硬冷淡,被高年级霸凌欺负,是冯俊达带着人打回去,给他撑腰。”
“孔嘉树是个脾气好到爆的小胖子,淮叙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指哪儿打哪儿,从不反驳,连他父母都羡慕。”
“我们为他做了这么多,和他那么多年的情谊,凭什么被你断送了?你不过才出现一年半而已!”
元晴的声音太大,惹来了便利店收银员,她好心提醒:“麻烦两位小点声,已经很晚了。”
童安鱼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不是她的锅她不背。
“我什么时候断送你们情谊了?当年我并不知道你们和科林动游的关系,我一腔热忱的爱他,真诚的跟你们做朋友,哪怕最后你们接受不了,痛骂我,诅咒我,扬言报复我,我都认了,林淮叙因此抛弃我,我也接受。我从未想过用任何手段阻碍,伤害你们,我到底断送什么了?”
许是收银员的提醒起了作用,元晴的声音确实小了许多,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仿佛一支快要凋零的白荷。
她笑得很难看:“他没有抛弃你,恰恰相反,他选择了你。”-
深夜。
京市是一片璀璨星辰,深港却是暴雨如瀑。
从经金中心打车直奔机场,买上今晚最后一班飞机直飞港深,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
凌晨两点,空中电闪雷鸣,飞机盘旋不敢降落。
据说台风要来了,深港航班大面积停飞,机长在与塔台艰难沟通后,不得已迫降在临近的梅市。
梅市的雨也越下越大,溅起的水雾模糊人双眼,机场内一片嘈杂,游客拥堵成群,妄图赶在最后时刻离开这座即将迎来台风的城市。
童安鱼寻到一辆出租车,雨刷器飞速刮着玻璃窗,溅起片片水珠。
明明没淋到雨,但她身上很快就潮了,空气中湿度已经爆表,机场广播还在不停歇播报着晚点消息。
“恶劣天气要加服务费嘅。”
“我加三倍,去深港深水湾。”
“嗰边雨更大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