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麟点点头道:“是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见着我娘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前面一里以外,现出一片广大无极的芦苇,芦花似雪,随着江风不停飘拂。
骅骝、黄骠,看到一片雪白芦花,同时发出一声长嘶,速度骤然加快。
卫天麟看了,剑眉一皱,有些不安地说:“一点渔火都没看到,今天恐怕不能渡江了。”
林丽蓉略一沉思说:“恐怕船只都隐在芦苇中。”说话之间,距芦荡已不足半里了。
两人立即收马,缓步轻驰。
来至江边,江中芦苇高约丈二,距离岸边,尚有十数丈。
但听芦荡之中,渔歌互唱,情话传送,只听歌声,不见人影。
林丽蓉感慨地说:“身为渔人,船即是家,日落收网,坐观晚霞,他们这种生活,倒使人有超然出俗之感。”
卫天麟似有所感地说:“这样广大的芦荡中,说不定隐居着厌弃世俗,来此清修的奇人异士。”
林丽蓉立即含意颇深地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偏僻贫困之区,多是藏龙卧虎之地,所以说,武功高绝的奇人异士,多虚怀若谷,藏而不露。”
卫天麟聪明过人,岂听不出蓉姊姊的话意,立即应声说:“姊姊说的极是。”林丽蓉看了麟弟弟一眼,见他一脸诚然,娇媚地笑了。
两人在江边等了一会儿,竟未见有船只划出芦荡,卫天麟等得有些不耐,立即对着芦荡朗声说:“在下急欲渡江,哪位愿意辛苦一趟,在下重重有赏。”
天麟话声一落,立有不少歌声停止了。
接着,苇花摇动,浆划水声,数只渔船破芦而出。
数只较小鱼船,见岸上两位少年客人,尚有两匹高头大马,俱都自动停止了,其中一只较大的,已飞浆划了过来。
天麟、丽蓉见有船愿渡,心里异常高兴。
细看船上,一个青衣少女掌舵,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操桨极快地靠过岸来。
卫天麟细看操桨老叟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方才操船之时,运桨一划,船行如飞,知是水上侠隐人物。
于是抱拳当胸,和声说:“在下兄弟二人,因有急事,须连夜渡过柞水,烦请老伯渡送一次,船资理当加倍奉上。”
操浆老叟,略微打量天麟一眼,又看了看林丽蓉肩后露出的晶莹剑柄,哈哈一笑,说:“两位不必谦虚,请先放马上来。”
说着,转首对身后青衣少女,说:“丫头,掌好舵,马身过重,你要格外小心。”
青衣少女两手扣舵,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羞涩地望着天麟与丽蓉。听到操桨老叟的叮嘱,立即粉面绯红,应声说:“爹爹放心,绮儿晓得。”
卫天麟知道老叟是个侠隐人物,似无故意藏拙的必要,于是身形微动,飘身掠上船面,身形下落,轻如柳絮,船只丝毫未动。
操浆老叟面含微笑,神色自若。
青衣少女樱口微张,面现惊容,她似乎没想到,这位文弱公子,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
卫天麟立定身形,向着宝马微一招手,轻声自然地说:“骅骝上来。”
宝马果然通灵,状极温驯,低嘶一声,前蹄轻轻踏上船舷,继而微一纵身,后蹄已落上船面。
卫天麟脚下微一用力,船身平稳如常。
操桨老叟哈哈一笑,神色自若地说:“好一匹赤火骅骝,龙种宝马,人间罕有。”
卫天麟微微一笑,谦虚地说:“老伯过奖了。”
天麟话声未落,白影闪处,丽蓉已飞上船面,身形落处,声息俱无。
黄骠较骅骝尤乖,林丽蓉身形刚落,它已悄悄地跟上船来。
青衣少女空自紧张一场,想不到两匹高头大马,俱都如此温驯可爱。
操桨老叟对着立在青衣少女身前的林丽蓉关切地说:“江面宽约六里,中流极速,渡到对岸,至少需半个时辰,这位姑娘不妨坐在绮儿的后舷上。”
卫天麟心头微震,觉得这老叟好厉害的眼力。林丽蓉粉面一红,礼貌地笑着说:“谢谢老伯。”说着,与青衣少女并肩坐在后舷上。
操桨老叟一望天麟,又和样地说:“少侠也请坐吧。”卫天麟谢过老叟,也坐在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