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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南街是建安城最繁华的街区。此时两边商户鳞次栉比，摊贩们沿街叫卖。袅袅的人间香火气，与明媚的阳光交相辉映。

郭满的马车抵达胭脂铺子门口，停下来。

这铺子是阿娘在她十岁时给她的生辰贺礼，这些年一直由何氏陪嫁的掌柜经营。

这掌柜不曾去府中拜见过郭满，但于经营一道上很有手段。胭脂铺这些年被他经营得有声有色，日进斗金。上辈子嫁进陆家，陆缘生官职低微，俸禄不足以支撑陆家人日常花销和官场人情往来。都是她用嫁妆贴补，日常嚼用也是靠的这家铺子的红利。

里头的掌柜姓吴，虽是何家的家生子，但为人也贪。

铺子在他手中赚得多，他贪得也多。郭满上辈子就抓到过几次，但苦于没适合的人才就没换他。但这辈子情况不同了。阿爹阿娘还在，她要个人不知多简单。

不过在换人之前，也得给个理由。

说起来郭满一直想料理铺子上的蛀虫，但苦于不能出府。这回老太君不知为何忽然吩咐府上都不必去她那儿请安。郭满私心里猜测，应当是陆缘生那事确实牵扯到了长房。老太君心烦气躁，才不想叫人去打搅。不过没了大家长压着，她这才腾出空来。

“喜鹊，先进去跟掌柜说一声。”郭满隔着车帘道：“就说我来了。”

喜鹊如今是郭满身边的一把手，除了闫妈妈，就属她最厉害。当下风风火火地就进去铺子传话。

不一会儿，那吴掌柜摇晃着肥硕的身体，匆匆就往马车这边来。

才走这么一点路就热的他一头汗。郭满隔着帘子静静地打量他，很好奇到底吃得有多好才能在这样的年岁养出一身肥膘。

显然，吴掌柜被郭满打量的眼神看得窘迫。

吴掌柜这么多年是头一次见到东家，虽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他不瞎，认得马车上洛安侯府的家徽。隔着车帘就要跪下行礼。

守在车下的秋枫和冬雪立即上前扶住他。

郭满这才笑咪咪道：“吴掌柜免礼。不必紧张，今儿我过来只是顺路。想着我在南街的胭脂铺子是个什么情况。阿娘将这铺子交给我多年，从来没来瞧过。如今也到了理一理庶务的年纪，确实该学学了。掌柜的只管去取了账簿交给喜鹊便好。”

掌柜的一听郭满是来要账本的，当下就脸色一变。

“东家，账簿可是重要的物件。平日里记账平账都少不了要用。”

“怎地？我不能取用？”

“自然不是。”吴掌柜抹汗，“只是东家来的仓促，老奴没有准备。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完整的账簿。不如东家再等个几日？老奴定会将完整的账簿送去侯府？”

“不必，只管将铺子里有的给我便是。”

“东家。。。。。。”

“吴掌柜。”郭满骤然收起了笑脸，“我方才在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你大概不知，我这人从小算术学得极好。不仅能打算盘，也会一点心算。”

她说的不疾不徐，那吴掌柜却在一瞬间低下头去。

郭满又道：“这家胭脂铺子位于在南街最好的街道。这里离城南十分贴近，世家贵族的车马来来往往都会经过此处。光这一会儿，铺子就进出不下数十人。我观每个进去的客人都或多或少买了不下三四种新品胭脂。为了估算，方才也叫仆从装作宾客询问过小二胭脂的价位。这么一算，这一日就至少能整个六十两。这是我以最低的价格最少的人来算的。你说，这每个月进账应当有多少？”

吴掌柜的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来，脸上的肥肉不住地发颤。

“往日我年岁还小，不曾过问过。。。。。。”

郭满说话脸上带笑，但每说一句，掌柜的脸上冷汗就越来越多。

“你是阿娘娘家的陪房老人了，按理说我不该如此苛刻。但是何掌柜，往日你往我手中送去的银钱是不是也太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