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尤其以他的角度来看的话,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积累,哪怕并非专业,大致也晓得为何会有这样的局面。
说到底,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孰是孰非,不是如今可以评判、定论的。
哪有一派和气的朝堂,争个输赢后,是骂名还是美名,自有百姓与后人说。
但科举泄题一案,如果成为双方政治斗争的砝码,那性质就变了。
无论谁赢,最后受害的人必定是无辜士子。
温安臣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知道多少、牵扯多少,他都猜不准。
但他与太子走得近,那势必就不可能没参与。
那……
卫长昀呢?入翰林、拜学士,全看傅大学士下的是哪一步棋子。
“他怎么会突然来酒楼?”
顾苗忽然出声,吓了姜宁一跳,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他。
“没什么,就是在附近办公,正好碰到了。”姜宁摇头,没有多说。
此事不可声张,越少人知道越好。
和信任不信任没什么关系。
顾苗瞧出姜宁神色不对,但又知道他不说的话,谁都逼不了他,只好点头。
“那你再歇会儿,等秋哥儿和蕴娘把东西买回来,再一起商量。”
姜宁摇头,定了定心神。
“我来得已经够晚了,又在这里坐半天,还歇什么?我去转一圈,正好看看什么时候能开业。”
朝堂的局势再复杂,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酒楼的事,毕竟关系到这么多人的生活问题。
顾苗看他表情变化,意外之余,又觉得不愧是姜宁。
认识了这么久,身上那股要好好生活的韧劲,一点没变。
“那我和你一起去啊,正好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调整。”顾苗起身,跟上去,“话说回来,我爹娘知道要来金陵开酒楼,一百个支持。”
“伯父伯母肯定高兴,从前你接手酒楼都勉强,现在主动做生意,能不开心吗?”
姜宁搭着扶手下楼,“不过易安楼是交给秦掌柜,还是伯父伯母留在镇上看着?”
“他们可待不住,我们出发不久,应该又去游山玩水了。”顾苗撇嘴道:“好在有秦掌柜盯着。”
姜宁嗯了声,心想秦掌柜倒是一个能托付的人。
两人说着话走下楼,正好周庚从后院出来,身上蹭了不少灰,看上去跟泥瓦匠似的。
周庚看到他俩,停在柜台前等他们。
姜宁走下台阶,抬手就帮他拍了拍肩头的灰,“上哪蹭这么多灰?灶台不是都在晾干了。”
周庚半年多的时间,个子长高不少。
比姜宁还小三岁,却跟他差不多高了。
“不是灶台蹭的,我搬那几坛酸汤、糟辣椒,在墙边蹭的。”周庚挠头,问道:“我想今天把厨房打扫出来,这样敞着晾,干净也不用后边再收拾一道。”
闻言姜宁拍拍手,挑眉看他一眼,“脑子倒是转得快,那你去弄吧,别忘把做菜用的佐料单理出来。”
周庚点点头,“知道的,那我去忙了。”
说完,朝顾苗示意后,又去忙了。
当初姜宁收留周庚时,顾苗不太赞同。
倒不是心狠,而是对方来历不明,又是亲戚,人情关系复杂,弄不好升米恩斗米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