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黔州对他而言,算不得惩罚了。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不会是黔州。”姜宁撇嘴,“那就流放岭南吧,虽然热,好歹靠水,我做生意还方便,等我研究海鲜的做法。”
“什么花甲粉丝、烤生蚝,或者是蒜蓉虾、香辣蟹。”
卫长昀听他报了一串菜名,脑中已经浮现了姜宁开酒楼时的情形,“如果是去岭南,绕行黔州再去,应当耽误不了多久。”
从金陵去往岭南,本也要向西走。
岭南不小,如果是更靠西边一些,绕行黔州一段,顶多耽误七八日的行程。
赴任一月的时间,能赶得出来。
姜宁点头,“那可得收拾多点行李了,马车也还得再雇两辆,不然咱们家都坐不下。”
卫长昀答应,“好。”
“多亏姜老板持家有道,家底颇厚,否则还不知如何安顿。”
姜宁挑眉,面露得意笑起来,“别的不敢说,全家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
人生在世,不就吃好喝好睡好。
第264章“山高路远,一路平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哪怕聚再多次、见再多面,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就得说再见。
新君登基,朝廷内外各有肃清。
聂丛文虽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因为和温安臣的关系,加上期间多次求情,原本大有前途的通政使司官职保不住,直接外放到岳州下辖的县府。
至于温安臣,能保住一条性命,全须全尾从刑部大牢出来,哪里又还有所求,只愿余生安稳度过。
二人离开金陵那日,其他人都有事,只有闲赋在家的卫长昀和姜宁得空来送。
大包小包塞了一马车,幸好他俩要带走的人不多,两个小厮、一个跟了多年的老仆。
一辆马车三匹马,倒是够用了。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又不知道山匪会不会趁机作乱,你们白天赶路,走官道好些。”
姜宁站在城门外,望向不远处的马车,“还好寻了两个武行跟着,碰到什么是也有个照应。”
“到了岳州,记得给我们来信。”姜宁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别忘了啊。”
聂丛文牵着马,听他说完,不由笑了起来,“放心,一到岳州就给你们捎信报平安。”
“宁哥儿,你着年纪不大,怎么话不少。”
他话音才落,就被温安臣拍了下胳膊,瞪了眼。
温安臣摸了摸马脖子,抬眼看向姜宁和卫长昀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快。
从启蒙之年到如今,二十来年的时间,一心铺在了念书、科举与为官上,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福兮祸兮,其实也难断定。
“日后距金陵千里之遥,往来不如今时今日方便,但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只要有你们的消息,便一定会联系你们。”
温安臣顿了顿,接上话,“你们在金陵……万事小心。”
卫长昀抬手压平姜宁被吹起的披风,目光从远处收回,“尽管岳州是熟悉之地,但所去之处非岳州州府,你们又是外放过去,难免强龙难压地头蛇,仗着资历为难你们。”
“去的地方是偏了些,又是山里,想也知道流寇、山匪作乱的事不少。”
聂丛文性格是大大咧咧,但在朝政上的触觉并不迟钝,“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我最行了。”
闻言姜宁和卫长昀都是一笑,这话倒是不假。
聂丛文的性格到哪儿都能吃得开,说不定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
城外的风吹得很大,刮起来时,猎猎作响。
温安臣到底身体底子好,在刑部大牢待了那么久,养了小半月也养好了。
此刻看着姜宁和卫长昀,心里生出感慨,却也明白再不启程,今日赶不到下一个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