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姑奶奶,这还差点啊?”关月无奈,“你少看点话本子吧!”
庄婉已经困得有点不清醒了,含含糊糊说:“你现在是情人眼里出
西施,不作数的……我总觉得站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更恣意、更潇洒一些。”
“不过还是你喜欢更要紧。”她转过身,“我真的困了,好梦。”
第94章
云京的烟花炸开时,温怡正和陆文茵在一起,一心一意逗小孩儿玩。小孩子睡着的时候最惹人心疼,肉嘟嘟的小脸任人揉捏。
小孩儿叫作谢晏川,大名是谢剑南取的,小名本来该唤作川儿,但是他一出生就肉嘟嘟的,比别的孩子胖一些,陆文茵就作主叫起了阿圆。
团圆,多好的意头。
“才睡着没多久,这下又醒了。”被烟花声惊醒的小孩儿哭个不停,陆文茵连忙抱起来哄,“你去睡吧,今年想是不必守岁了。”
“无妨。”温怡坐到一旁,低着头研究安神的药方,“我陪嫂嫂。”
“他哭起来就不停,可烦人呢。”陆文茵轻笑,“我哄好了叫人抱走。”
陆文茵怀里的孩子才满周岁一个月,软绵绵的一团,眉眼虽然没长开,但已比才出生时漂亮了不少。小阿圆正在陆文茵怀里咿咿呀呀叫着娘,似乎是想要什么,但温怡听不大懂。
但温怡隐约听见小孩叫婶婶。
陆文茵将他放到地上,小孩便一步一摇地往温怡那里走了。
“想要什么?”温怡将他抱起来,在他的小手抓着墨迹未干的药方往嘴里送时及时抢下来,“这个不能吃!”
小孩在她怀里咯咯地笑,温怡耐心地哄着他玩。
他本来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可以一起长大、一起偷溜出去玩、一起犯错挨罚。
夜色渐深,小孩似乎也玩累了,在温怡怀里睡得正香。
陆文茵将他抱过来交给侍女,坐在温怡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将一小袋碎银子塞给她:“虽然家里没什么喜气,但……新年快乐。”
温怡捏着钱袋笑了笑:“多谢嫂嫂。”
她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我们阿圆的压岁钱。”
“好,我替他收着。”陆文茵笑道,“之前你给的玉佩,他抓着不肯松手呢。”
温怡捏捏小孩儿的脸蛋:“小孩子嘛,见到什么都新奇。”
炉火上正煮着茶,不多时发出煮沸的声响,溢出一些浇在炭火上,稍有些刺耳。
陆文茵端了一盏茶给她:“你是不是有心事?”
温怡喝完茶,垂下眼没有说话。
“我猜一猜。”陆文茵笃定道,“你担心他。”
“至亲离去的痛楚没办法轻易被抚平,这我明白。”温怡说,“但痛苦是不能被压在心里的,没有出口,自责和悔恨只会一点一点堆成山,将人彻底压垮。”
她停下来,看着陆文茵问:“嫂嫂和兄长不担心吗?”
陆文茵颔首:“自然。”
自从他们回到云京,谢知予就整日唉声叹气,陆文茵也跟着发愁,但又没什么办法。任谁去和谢旻允闲聊天试图安慰两句,都会被平静的“嗯、好、哦”顶回来,运气不错的话能听见三个字“知道了”,最后回到屋里面对面叹气。
温怡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看:“不哭、不闹、沉稳、冷静,于侯府而言,这是个多好的掌权人。”
但不是她的心上人。
“但不是你的心上人。”陆文茵将温怡心中所言一字不差地说出来,而后轻叹,“是啊,都快不认识了。”
温怡提笔,又一次誊写药方:“我是个自私的人。”
“你若真是,就不会坐着这儿了。”陆文茵摇头,“你那时候真的是在怪他吗?”
不是的,温怡心想。
他走的每一步都出于身不由己,她也一样。于是在最后,她不知道该怪谁,只好躲远一些。
“还在定州的时候,母亲听说他要来,将我一个人留在家门口。”温怡忽然笑了,“到沧州时哥哥在罚人,他怕我看见血,所以白微带我绕路走,其实我鼻子很灵,早就闻见血味了。”
定州那天温怡穿了一身杏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