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要娶别的女人,让她给你生孩子?”
“阿照!”皇帝厉声说话,“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让子害母!”
原来他听懂了,冯照发怔呆住,眼泪无声滑落,在月色下泛起晶亮的光彩。
皇帝再度低头含住她脸颊上的泪珠,一只手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轻柔地触摸,“我怎么舍得杀你,我爱你。”
冯照这一刻拼命地喘息哽咽,连带着把刚才梦里的一切全都哭出去,皇帝揽过她的肩膀,慢慢把人带下躺倒,两个人在偌大的床上相对而拥,一只手不停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是我之元子,我怎么会让他失去母亲。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也许眼睛像你,鼻子像我,性情……”
冯照一边吸鼻子一边打他,“像我怎么了!你嫌弃我!”
皇帝连声告饶,“你一个人就把我折腾地不轻,再来一个我可真受不了了。”
如此折腾一夜,次日连常年自醒的皇帝都睡过了头,内侍叫起的时候,帷帐内二人还睡得正香。
也许是因为昨夜推心置腹,今日皇帝要走时,冯照拉着他不放要跟他一起走。
“你现在的身体还是留在这儿好好休息吧,等孩子出来你再去也不迟。”
冯照顿时就不高兴了,“好啊,昨夜你还说你爱——”
一句话还没说话,皇帝就赶紧把她的嘴捂住,小声道:“好了,乱说什么,带你去还不行吗。”
周围的宫女内侍纷纷低下头,竭力当作自己隐身于此。
到了太极殿,门下陆侍中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不过陆侍中瞧着精神不济,眼睛甚至还有淤青,皇帝今日心情极佳,多了几分闲情关切臣下,“陆侍中这是怎么了?”
陆侍中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皇帝更来了兴致,“侍中但言无妨,你我君臣岂有生分?”
他咬咬牙小声道:“陛下,此臣老妻所为,让陛下见笑了。”
“哦?”皇帝更觉有意思,“夫人所为何事啊?”
陆侍中长叹一口气道:“家中些许传言,说臣要纳妾,老妻悍妒,情急之下竟然动手,实在,唉!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皇帝一听,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想了想宽慰道:“妇人妒防,虽王者亦不能免,况士庶乎?”
陆侍中听了,反倒有些诡异的优越,要知道他家中毕竟已经有了妾室,可中宫那可是一个也不许陛下沾染呐。要说治家,陛下还不如他呢!这一刻,他忽然一扫丧气,重又振奋起来。
君臣之间莫名流动着奇异尴尬的氛围,还是陆侍中率先打破,谈起了正事。
“穆仆射求见陛下,请改任恒州。”
第96章
前些日子,皇帝下令将穆庆外放为定州刺史,但他上奏说久病在身,想去恒州,眼下又请托陆侍中来禀报,皇帝思索一番还是同意了。
他在桌前写批奏时,冯照漫不经心地凑过来往他身上靠。
皇帝被她蹭地胳膊酥麻,轻笑道:“怎么这么娇气,一刻都离不开人?”
她翻了个白眼,正巧看到了桌上的奏疏,“这是穆仆射的奏疏?”
“你认识?”皇帝问。
冯照慢悠悠道:“上回污了他的奏请,你急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现在舍得把他外放出去了,也不怕人死在那儿。”
皇帝被她的话一噎,只好道:“我有我的道理,又不是故意贬损你。”
“奏请有污毕竟坏了规矩,我又没怪你,责任都是我自己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