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几样带回家,让阿弟阿妹们也尝尝鲜。”
她大发善心,让几人都受宠若惊,看着殿中一抬又一抬的箱子着实心动。
婢女们一箱箱打开,江南的绫罗绸缎、西域的金石宝器、高句丽的白参灵药应有尽有,从前在家里都是太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赏赐,现在在宫中见到满满当当、全无缩减的贡品,尤为让人惊叹。
赵夫人眼尖,率先奔向那金光璀璨的宝箱,指使婢女挑拣几样稀品。
突然间冯照在上首问道:“那是什么?”她指着赵夫人身旁的一个木箱问道。
赵夫人一愣,还不知作何反应,一旁的婢女已经迅速上前查看道:“殿下,是一箱宋国来的珍果。”
冯照顿时从脑海中翻出久远的记忆,宋国……不会就是那个让她染上风疹的罪魁祸首吧!
“澄儿,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东西?”
澄儿如临大敌,下去仔细观察一番后禀明,“殿下,的确是。”
李循在一旁问道:“殿下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臣听得一头雾水。”
冯照摆摆手道:“我见这果子容易起风疹,从前在家时就起过一次,全身红肿发热,后来再也不敢碰了。你那时候还不认识我呢。”
可听了她的话,李循却更疑惑了,她走到那箱果子前仔细打量,问道:“殿下说的是这个黄花果吗?”
“你认识?”
李循点点头道:“臣幼时长在江南,此物于江南很多见,几乎家家户户都吃过,但从没听说过谁会因此得病的。”
澄儿迟疑道:“会不会是人各有异,殿下从没见过,乍一碰就反应过大了。”
冯照想了想,决定让太医过来看看。
殿中原本受赏的喜悦之情被突然打断,众人安静地坐在原地,没人注意到冯煦的脸色已经惨白地吓人,赵夫人强作镇定,但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掐在手心,几乎力透血肉。
太医令听闻此事,专门派来江南出身的太医,还对风疹之病颇有心得。
他一听就知道个大概,“此物的确生于江南,所食者众。臣曾在江州见过有病患食之即病,不过……症状与殿下迥异。多发腹痛难忍,吐泻不止,倒不曾见过皮肉红肿的。”
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她就是和别人症状不一样呢?她总不能再以身试险,验一验究竟症状如何吧。
“殿下当年发风疹,我们都是亲眼所见,做不得假,旁人如何是旁人,但殿下的症状就是如此,如何能一概而论。依我看,这东西碰不得,殿下如今还是双身,不如趁早毁了干净,免得再生波折。”赵夫人并不赞同太医的话。
太医捋着胡子道:“若以臣多年行医来看,吃和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吃进去多半是喉间发痒红肿、腹中绞痛、腹泻难忍,要是单单碰到了,更像是殿下所说的,浑身红肿发痒。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兴许是碰了别的什么东西,而殿下当时并不知晓。”
冯照沉思一番,并无印象自己碰过什么别的东西,但为身体计,还是不碰为好,便道:“既如此,你们都分一点带走,毕竟是贡果,毁了就可惜了。”
哪只赵夫人反应剧烈,“殿下,再珍贵的贡果哪里比得了殿下的身体,万一被殿下碰到,再发病就不得了了!”
冯照奇怪地看向赵夫人,她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吗?不经意间撇过冯煦时,冯照忽然发现,她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简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母女二人不同寻常的反应让冯照顿时心生怀疑,她眯着眼打量两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突然招手让澄儿过来,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冯照一锤定音,让婢女把黄花果撤下去,被打断的赏赐重新继续。
坐在高台上,冯照没有错过赵夫人紧绷的脸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这可就有意思了,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众人挑选过后,中常侍指挥着黄门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收整好,再把冯家人挑好的几个箱子抬下去装车。
冯照抿了一口茶,对着几人笑道:“诸位来我宫中探望,我也没备好茶点,刚才吩咐人去备了些茶果,也让大家尝尝显阳宫的手艺,见见洛宫的御园比之代宫如何。”
众人于是跟着来到碧海曲池,在池边的九龙殿赏景聚宴。婢女们就托着瓷盘鱼贯而入,多彩的瓜果点心摆在眼前。
冯煦盯着眼前的盘子心里怦怦直跳,那是三颗硕大饱满嫣红的桃子,怎么会有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