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咛拿起那张纸飞机,慢慢拆开。
是她昨天写给他的那张方格纸,被他原封不动地丢回来了。
不对,也不算是原封不动。
他把所有的拼音和错字都圈出来改正了,在方格纸的最下面,还多了两个字。
乔咛小声念出来——“别、哭”。
她耳根蓦地一热。
再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谢忍安站在风里,很轻地对她勾了下嘴角,然后就插着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走廊狭长,风把好多叶子都吹落了,交错着往他身后扑。
乔咛一整颗心脏被风吹的有些热。
她抓着那张方格纸。
被改过的“谢忍安”三个字高居于上,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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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放学,下了场大雨。
雨点被风裹挟着,无头苍蝇似的往玻璃窗上乱撞。
天黑得像世界末日。
乔咛撑着伞站在雨里等张云来接。
雨在地面上跳动着闪烁的烟花,把她一双白皙的小脚都淋得湿哒哒的。
水汽迷蒙,在眼底打转。
乔咛扎着两根小麻花辫,发尾都被雨打湿了。
世界昏黑,雨下的好大。
忽然,在漫天大雨里,她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谢忍安——他单手把书包扣在头顶,正不紧不慢地边淋雨边往前走。
怎么能淋雨呢,会感冒的。
乔咛皱着弯弯的眉,在心底小声嘟囔了句。
然后几乎是一点也没犹豫地就撑着伞往他那边跑。
雨点冰冰凉,浇打着她纤细白皙的脚踝。
像是在阻挠她的步子。
“谢忍安!”
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她喘着气,叫了他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
脱口而出后,她忽又意识到一丝不妥。
张云和她说过,做人要懂礼貌。谢忍安年纪比她大,而且还大了四岁。就这样直呼他名字的话,似乎有点不太礼貌。
正在思索间,谢忍安忽然在她面前停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
雨点瓢泼,乔咛稚嫩的小脸上沾了几颗晶莹的水珠。
谢忍安比她高,她踮起脚,把手上的伞递过去。
漫天潮湿雨汽里,乔咛穿一身淡粉色的背心裙,眼神关切地看着他。
“不要淋雨,会感冒,谢忍……”
她顿了顿,迟疑了一秒,然后换了一个称呼,“会感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