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说是:“要调动幽州军吗?”
“只我们两个去。”关月想了想,“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回沧州了。”
“两个?”南星皱眉,“那京墨呢?”
“我让他回沧州请漪澜了。”关月说,“旁的大夫,我不放心。”
南星一怔:“姑娘的意思是……”
关月收好舆图,叹道:“你当那巴图是好对付的吗?”
—
她们赶至白城路上已听闻捷报,空青领她入城时详说了其中细节。
“胜了便好。”关月
打断他,“人怎么样?”
“正要说呢。”空青叹气,“公子在战场上受了伤,原是不打紧的,但那疯子打起仗来不要命,这回又无人随行,大夫让好好休养的嘱咐自然成了空话。新伤叠旧伤,加上好几日没合眼,这不就……”
“漪澜到了吗?”
“叶大夫前日夜里到的,只看了一眼就将军医一顿臭骂,气得大夫连夜出城,至今不知去向。”
“那就不用找了,生死随他吧。”关月说,“幽州的老大夫我曾见过,仁心妙手,怎会如此不堪?”
“那位老大夫是不错。”空青答道,“可人家在军中扎着呢抽不开身,那么多伤兵看着,我也不能将他叫走啊。”
关月看着他笑笑:“你如今做事也越发周全了。”
“好在叶大夫到了,我这才安心。”
“川连呢?”
“被那一问三不知的大夫气得哭了好几回,只差提刀砍他了。”空青说,“前几日一直在门外守着,昨日得了叶大夫的准话,睡了一觉便跑去军中听将士闲话了。”
关月失笑:“他倒会挑差事。”
“姑娘。”空青犹豫片刻问,“白城这仗胜了,往后……”
关月停步,微微颔首。
空青侧首,声音里沾了哭腔:“那就好。”
“哭什么?”
“没有。”空青深吸一口气,“只是公子又挨板子又受伤,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听人说闲话,我……”
秋日的阳光竟然有些刺眼,风呼啸刮过耳边,卷起落叶划出一道道伤痕。
关月平静地看向他:“这世间原就难得一个公平。谢伯父将你们交给我,我又将你和川连交给他,那你的主子便不是我。你如今思虑周全,这就很好,川连虽然年纪小,却一向机灵,武学一途或许不如你们,打探消息却颇有本事。日后你们是他的心腹,有情谊是好事。”
“我初到沧州时,心中亦有疑虑。对姑娘……大约就是因为这个,您才让我跟着公子。”空青说,“今日我向姑娘致歉,您知人善用,是好统帅。”
“夸奖我收下了。”关月说,“空青,那时我忙乱不堪,若你今日不说,我全然不知你曾对我心有不满。我要你跟着他,只是因为合适。”
她牵着马停下,将帷帽理正:“就说是大夫,让漪澜来接我。”
叶漪澜办事一向稳妥,她先打发了人,只留下三个近卫和她的一个小师妹,四下无人时才领关月进来。
“你怎得还亲自跑一趟?”叶漪澜说,“不放心我?”
关月答非所问道:“你将人都打发了,不是掩耳盗铃么?”
“幽州军中也有曾在你父亲麾下的将官,让人认出来怎么办?岂非辜负了你一番筹谋。”叶漪澜转过弯,“我同人说你医道犹在我之上,只是面容有伤不愿见人,你今日这打扮有八分像大夫,这话没人会怀疑。”
关月轻笑:“哪有什么筹谋。”
“是没什么。”叶漪澜说,“就算你不来战报也会很快传至幽州。准备得再周全走一趟白城仍有风险,那你又为什么千里迢迢过来呢?”
关月与她停在帐前,许久才轻轻一句:“你话怎么这么多?”
叶漪澜没说话,许久才道:“才喝了药睡下,你动作轻一些,我在这儿等你。”
她身后的小姑娘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