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玹绮点了点头,又纠结的说:
“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那不是真正属于我的功勋。”
“那就提升你的修为。”
公冶慈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过分纠结的,说道:
“认清你现在的能为,与在修行之中,将你的能为提升到足够承担相应的名声,并不是矛盾的事,接下来你会有很多次足以证明你真正修为的事情,在那之前,暂且蛰伏吧。”
“或者,需要我再讲明白一些么,为师不介意你借师尊之势起飞,你若为此患得患失,方寸大乱,让你的道行因此错乱不前,那才叫为师对你失望。”
锦玹绮顿时感到一种逼命的危机,立刻站直身躯,高声回答道:
“我明白了!”
——那一时间他心领神会,明白过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师尊的计划之中,从头到尾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师尊之考验的一部分,他体会到其中复杂心绪,纠结一两天就够了,若持续不断地放不下这件事,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公冶慈不再多言,就放他离开了。
锦玹绮一刻也不敢多待,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屋内,兀自安静的休憩之后,才又开门出去,返回千剑山上。
因为林姜还没回来。
这或许就是剑阵的玄妙之处,同样到了修为极限,锦玹绮虽然灵气耗尽,但也没受伤,却被剑阵挡了回来,那是力若千钧的威仪,明确的告知锦玹绮,他无法再前行一步,就算真的灵台破碎,他也不能登上第十层的剑关;
可林姜已经口吐鲜血,灵台早就耗空,到了极限,可剑阵并没有阻拦他的脚步,仍只是持续不断的施加压力,让他总有一种可以继续前行一步的念头。
让他有止步于此一定会后悔终生的念头。
于是林姜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咬紧牙关,一下下的爬向了第十层的剑关。
那是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一幕,因为他时刻都有崩毁的可能,但最后他还是进入了第十关。
而他的身后,绵延出一条血痕——他是本次,或者说近十年以来,最惨烈的一个进入第十关的人了。
也由此引发无数的注目与讨论:
“他的修为,似乎并不能支撑他上第十层,千剑山的阵法难道出错了?”
“这种话可不能被昆吾山庄的人听到——能放任他爬上第十层,自有千剑山的用意。”
“因为他剑骨天成,爬上第十层,就算是成功,不需要再亲自拔剑了。”
“不需要再亲自拔剑?!”
这样的结论,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人倍感不可思议,想要拔第十层的剑,从来都是艰难万分,怎可能不需要亲自拔剑——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众人的注目中,只见这名叫做林姜的少年人,在山石上静了许久,才吃力的在沾满血迹的山石上跪坐起来,又扶着山石,摇摇晃晃的完全站了起来。
而后便是一阵风起,一阵山摇,第十层有一只剑突然从山石中自动飞出,然后绕过半面山石,直直的插入到了林姜面前的山土之中。
那是名为【渐出蓬蒿】的长剑,乍看之下平平无奇,近观却觉气运非凡,光波流转之间,有风在剑刃上盘旋。
它注定飞到了林姜面前,虚虚插入泥沙之中,只需要轻轻一拔,就能够将它拔起——这是遵循千秀试剑必须拔剑的规则,所以做做样子而已。
林姜轻笑一声,虽然对无法取得顶峰第一剑感到不甘,但他也心知肚明,若不是眼前这只剑召唤自己,他是不可能进入第十层剑关的。
所以只一瞬的停滞,而后林姜就毫不犹豫的将这只剑提了起来。
此刻,已经是第五天的凌晨,迎着朝阳初生,林姜抱着剑倒在地上昏死不醒,被昆吾山庄的弟子连忙抬了出去。
林姜走了,有关他的讨论,却还在继续:
“我看到了,他这只剑的剑文是: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这个名叫林姜的少年人出身微薄,将来恐怕大有可为,若他真正是完全野路出身,诸位可要尽快下手,否则被旁人抢先收入门下,可是一大损失。”
“说不一定人家早有师门呢,没看他旁边围了好几个少年人,恐怕是抢不过的,倒不如抢一抢那个叫风悬骨的少年人啊,这人是真正孤身前来的哦。”
“可感觉此人绝非善类啊。”
围观众人,忐忑不安的看向山上。
一身漆黑衣物,长发用布条高高挽起,凌眉厉目,就连鼻唇都透着薄刃一样的锋利,整个人仿佛是挟裹风雪一样,让人看上一样都觉得寒冷刺骨。
林姜离开之后,第十层已经只剩下五六个人,除却这个名叫风悬骨的少年人,其他全都是名门世家之中寄托厚望的弟子,并且多多少少都已经有自己的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