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差点没被气的直接将传音玉符捏碎。
都已经快结束了,到底是他恶意揣测,还是真慈这家伙在做最后拖延啊。
总不能那什么风悬骨或者那个什么解醉书,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婉清神女】吧,那也太惊悚了。
但千秀试赌的名册,只认千秀试剑中填写在册的名讳,想用别名钻空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定好几次都想改变心意,将赌注压给别人,毕竟现在只剩下风悬骨一个人待在千剑山上,其他人都已经将押注的赌资全都放到了风悬骨身上,只有他一个人用大量钱财压在一个迄今为止还没出场的人名之上,简直是怪异至极了。
可恨他已经焦躁的头顶冒火,真慈这家伙竟然还不慌不忙的传信过来:
“师兄,不要着急嘛,还没到最后一刻,一切未知,师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的话,会让师弟我怀疑最后你会坚持不住改变心意,最后赔个精光哦。”
他现在已经赔个精光了!
而且现在不是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了么……所以果然是耍自己玩的吧!
真定站在赌坊内,脸色无比难看,从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有无数人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的家当,全都赌一个连面都没露的修行者上面。
乃至于到了现在,和他同在赌坊的人,重点已经不在风悬骨身上,甚至也不关注千秀试赌,探讨重点全在他的身上了。
“真定长老,是出了什么差错,没办法调换名字吗?”
“或者写错了名字没发现?这次参与试剑的人选中,确实是有一个名叫赵婉清的少年入场,但她在第七层就已经下山了,真定前辈,你是不是忘了,千秀试赌可不认那些绰号别称之类的东西,你写【婉清神女】,是没办法和这个人对上号的……而且,恕我直言,七层下山,似乎担不起神女这个称号。”
“等等,不对吧,这名叫做赵婉清的少年人出身凛州,离我们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会是真定长老想要压注的人。”
“那就是——我知道了!”
人群中忽然有个人恍然大悟一样叫喊起来,眼中闪烁着睿智的目光,自信自己猜出来真定此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被人催促到底是什么原因时,他便将人带到一处偏僻角落,悄声说道:
“你们不知道,真定前辈他啊,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师妹,一直被他奉为神明一样的存在哦,那个师妹,我记得好像就叫做婉清还是清婉来着……”
而后又有人,以更小声的声音说:
“我想起来了……据说,他这位师妹,已经在十年前逝世了。”
这样说,叫其他人也恍然大悟起来:
“这么说!真定长老难道是为了怀念师妹吗,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好像也说得过去……”
……
真定抽了抽嘴角,实在是很想将这些胡言乱语的家伙暴打一顿,但他又想不到更合理的理由来反驳解释,于是只能黑着脸保持沉默,心中却无比焦虑,实在是想不出来,最后就剩下两个时辰了,真慈那家伙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翻盘。
在无限纠结之后,真定还是决定不更改自己的目标了——应该说早有预料,所以他只压了三分之一的财物进来,就当是消财免灾了,等这场千秀试赌结束之后,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和真慈那家伙说,他们之间可以两清了。
***
在公冶慈前往千剑山的同时,他的一道分神已经悄无声息的飘出庭院,落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巅上。
分神这种事情,果然熟练起来之后,再做起来就很得心应手了。
不过没有血肉生灵寄存,分神只是存在,就要消耗太多的修为,虽然这些修为对公冶慈来说也不是不能承受,但还是速战速决吧。
灵域铺陈开来,遍布整个曦州,名为【婉清】的少年人全都被筛选出来,竟然有数百人之多——这个名字,有这么容易重复吗?
公冶慈一边腹诽,一边进行挑选。
半个时辰后,公冶慈找到了他想要找的躯壳。
***
那是一座名叫太郯的郡城。
城主的女儿名叫婉清,这一日,是她的生辰宴,全程为她燃放起绚烂的烟火,她穿戴华丽,站在万众瞩目的城墙上,接受来自民众的祝愿。
受尽万千宠爱,她是那样的幸福美满,绚烂多彩。
数条街道之后的偏僻巷陌,附近的人不是前去城门前参加城主之女的生日宴,就是已经紧闭门扉,享受一家和乐的温暖时光。
只有一个同样名为婉清的少女,坐在空无一人的冰凉台阶上,怀中抱着一只早已经熄灭的灯笼,痴痴地仰望着无数城墙之后,那半空中绽开的烟火。
这名少女身世凄惨,父母早亡,与外祖母相依为命,然而外祖母也在数月之前离世。
那之后不久,婉清便无家可依,一场暴雨又让她害了风寒,无钱看诊,乃至病症越拖越重,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