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师尊需要做的事情,无外乎是要因材施教,教导给弟子们适合的道法罢了,至于他们要选择走怎样的道路,给予一两次提醒已经足够,说的再多只显得为师者聒噪,为徒者愚蠢,况弟子已经不是三岁小儿,已经知晓因果轮回的道理,那他们选择什么道路,就该一并做好承担起所有可能会出现后果的准备。”
“无论将要迎接是怎样的结果,却怪不得师尊身上来。”
话虽如此,但事到临头,谁又能真正全然弃之不顾呢。
张知渺在沉默之后,叹息道:
“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可人非草木,总有私情,有些道理说得到,却不一定能做得到。”
“做不到只是无能的借口而已。”
公冶慈看向张知渺瞬间冷凝的面容,也只能遗憾说道:
“看来在下与药王前辈实在非同道中人,还是不要继续探讨下去了。”
张知渺嗤笑出声,敬谢不敏道:
“我可担不起你一声前辈。”
若这位真慈道君真如方才游秋霜所言,有另外一个身份,听他喊前辈,怕是要折寿。
这个身份,自然就是“公冶慈”了。
锦玹绮降服麻智古之事,连带所有相关事宜,张知渺是早已经了然入耳,和其他人的判断一样,他不认为只靠锦玹绮自己就能杀得了麻智古,经历过昆吾山庄的宴会之事后,他的师尊真慈道人显然非同一般,别有一番来历。
而在各地药王楼上交的有关奇难册子中记载的物品时,所处秋叶城的嵇乐生,所上交的蟾珠,其来历也和蛊虫之祸有些牵扯,再加上嵇乐生讲述前因后果时,言语中对所谓真慈道君不加掩饰的欣赏崇拜,如何不让张知渺在意,想要找个机会探寻一番呢。
但那还是计划中的事情,张知渺其实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真慈道君。
若非是恰巧看到郑月浓被人引诱进入暗巷,他总觉得那婆孙二人的组合行迹古怪,心中放心不下,便跟随前去,然后看到郑月浓竟然使出自己的针法,他还真不会一道跟到这里,结果确认了一件更了不得的事情。
而与这位真慈道人交谈越多,那种“果然是公冶慈才会说的话,才能做出来的事”,诸如此类的感觉,就越加明显了。
只是此刻有小辈在场,有些质问的话并不方便直接说明,于是也只能“含沙射影”的说话了。
但显然他的话语,被本就心情不佳的郑月浓理解错误,以为师尊和药王这样毫不留情的言语交锋,会控制不住打起来。
“前辈!”
见他们两个似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争执更深,叫郑月浓立刻就将脑海里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的想法抛之脑后,开口劝说道:
“是晚辈惹师尊不开心,还请前辈不要为此对师尊有什么误会,师尊其实对我们这些弟子很好的。”
到底是哪里好?
张知渺露出怀疑的目光,但想想看以公冶慈的手段,让这些年轻小辈为之痴迷,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除却情感回应之外,公冶慈对欣赏之人的请求,其实都很大方的给予回应,甚至免费送出去的奇珍异宝,情报机缘,也不知凡几了。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情谊为重啊,给予一切,却唯独不会为任何情谊停留目光,怎么不会让人因爱生恨呢,说起来,在这一点上,这位真慈道君对待弟子的态度,可也是和公冶慈如出一辙了。
看着郑月浓分明被师尊的话刺痛心肠,却又忍不住为师尊说好话的表情,让张知渺不由叹气,说道:
“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你难道不知道,你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难道看着旁人为你的话伤神,你就很得意么。”
公冶慈笑了一下,说道:
“这是什么话,我和药王前辈似乎从未见过面,且与药王理念不合,药王还是不要再妄自揣测我的想法了吧,小心想得越多,错的越多。”
张知渺定神看了他一眼,见他还要装傻充愣,也懒得揭穿他这敷衍的伪装,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没见过我,我却听过你的名字——嵇乐生所交付的那颗吞月蟾珠,据他所言,似乎就是阁下所赠。”
这件事情啊——
公冶慈想起来了,那是有关嵇乐生拜托他帮忙找寻奇珍册子上记载宝物的事情,因为赤色莲公冶慈别有他用,所以在离开入微山前,顺手就将吞月蟾珠交给了他,让他拿去应付差事,至于此事后续,就不在公冶慈关注范围之内了。
若张知渺不刻意提起来,公冶慈早已抛之脑后。
不过,身为堂堂药王,张知渺有这么闲,因为一个品相不怎么好的吞月蟾珠,就千里迢迢找过来追问相关事宜么。
除非是有什么必须要亲自确认的东西,比如真慈道君的真正身份——但那也没可能吧,仅仅因为一个吞月蟾珠就能联想到公冶慈这个名字,未免太不可思议。
公冶慈本人都不敢想自己对药王有这么深远的影响。
所以——说不一定,还真是巧合。
第102章庄主的委托是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公冶慈按照巧合的方向,去复盘想象张知渺找过来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