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元满意地咂了咂嘴:“你瞧,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像这个扭曲的时代,根本不会有真正无私的圣人。愚昧的人相信奉献,而我们相信利益交换。”
“就像你圣洁的哥哥一样,他可是操纵舆论的一把好手,你没看见那些人是怎么崇拜他的吗?简直像看神。‘无辜的鸢尾花’——真会挑名字,新闻标题写得真好。”
“执刑官,连你的好名声都水涨船高呢!他为你营造得这么用心,从形象到舆情,滴水不漏。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确实厉害得可怕。”
林又茉垂着眼,火光下,她那双眼睛一片漆黑,仿佛没有倒影。
“你有无痛症。”她说。
“这是你不怕我动手的原因?”
她方才拔刀时的动作很快,他却毫无躲闪迹象——答案不言而喻。
纪廷元惊讶:“执刑官你不打无准备的仗,我很欣赏。但几个月前来的那个漂亮的孩子,就没你那么聪明……”
林又茉的刀就这样扎进纪廷元的大腿。
血流如注,纪廷元低头看了眼,叹口气,念叨他的地毯。
“这块是羊毛手工织的,我收藏了七十年。”
“红刀见过你?”林又茉言简意赅。
“你知道这一小块地毯就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而且都城只有一家做这种手织……”
嚓的一下,又是一把刀扎进去。
“原本我不必出面,但我想亲自了解你的信息。”纪廷元终于回答了。
“红刀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他看起来骨头不太硬。随便威胁两下就服软了。”
“比如你身上带多少把武器,你平常喜欢去什么地点,你们最近出的任务的进度,你的个人喜好,甚至,你们做。爱的次数……”
“哦对,游乐园好玩吧?听说你不喜欢香草味的冰淇淋。”
纪廷元说着露出笑容。
下一秒,另一把刀扎进他的另一条腿。
他哼了一声,低头望血,又抬起头来:“三把了……这下你身上还剩四把刀,对吗?”
林又茉没有回答。
纪廷元像上课的老讲师一样语重心长:“你看,这就叫信息不对称。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成本和利益的换算。”
“不过,”他笑了,“看来我可能要收回这句话了。如果不是因为抚养你长大的那位神官对你的爱,你都活不到现在。”
“譬如你两岁时的林家灭门案……”纪廷元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她,观察她的表情,面上的讶异不像装出来的,“你这也不知道?”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小执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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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302年。18年前。
轰隆一声雷响,划破了都城的半个夜空。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仿佛只是夜幕的背景。
都城市中心的林宅,一片漆黑、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