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禾轻轻敲了下门,没有人回应,门半掩着,手一推划开一片黑暗。
沾着雨水的鞋踩进去,倏地夜色深处传来一道冰冷沙哑的嗓音。
“谁?”
他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
“是我。”
乌禾走进去,屋内黑暗密不透风,有些潮热,像在缝上黑布的笼子里,闷得人喘不过气。
“出去。”
隐隐压着怒气。
乌禾脚步一顿,没当回事,檀玉又不是第一次驱逐她,她习以为常。
“你是不是发烧了,声音这么沙哑,窗户也不开,不知道通通风,难怪发烧。”
凭借记忆,她摸索到窗户,伸手推开窗。
“别开!”
哐的一声,好像有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声响。
月光如水迅速流淌进屋子,屋内的陈设逐渐有了轮廓。
乌禾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地板上一滩水渍,碎裂的茶盏摇晃,风穿过窗子拂起帷幔,幽幽飘荡。
有个人坐在台阶上,视线缓缓上移,月光如寒霜落在他半张脸上,瓷白俊冷,另一半脸影于夜色,空洞黑茫,一明一暗泾渭分*明。
乌禾注意到,他搭在膝盖上嶙峋手指微微抖动,像凝着一层雪,十分的冷。
缓缓走过去。
倏地少年掀开眼皮,低压的眉骨下,瞳眸幽亮。
刹那间像一条群青的巨蟒,危险地凝望她。
而她像一只猎物。
乌禾意识到什么,瞳孔骤放,转身往门口逃。
可潮湿的鞋底太滑,没几步啪得滑倒在地,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与此同时,胸口腾烧起一簇火焰蔓延至全身,乌禾清晰地感觉到是蛊发作。
可这次不同寻常,好热,像夏日暴晒雨后蒸腾的地面,好渴,口干舌燥,像被丢进沙漠掩埋过一样。
除此之外,有一股酥麻流转全身,往最深处涌去。
皮囊下不是血肉,而是一层小火,慢慢烘烤,无比折磨人。
迫切地需要一场甘霖,浸透每一寸肌肤。
原来这就是情蛊发作。
她轻轻喘气,手指蜷缩,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低着头不敢看向檀玉。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余光中,瞥见一双墨黑的皮靴,缠绕着铃铛。
“看我。”
低沉的嗓音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