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禾含糊不清道,意识到檀玉有洁癖,怕他让蛊虫吃了她,她蹬了蹬腿,“你要是觉得血脏,也可以把我放下。”
月光皎皎,檀玉瞥了眼不小心擦在他衣袍上的鲜血,沾着些灰尘,久了变得暗沉。
“确实很脏。”
他说得好直白。
乌禾忽然又有些生气,觉得他好没教养。
耳畔,檀玉平静道:“人身上的血都一样脏,不管男人,不管女人,活人还是死人,包括我,都一样脏。”
茫茫夜色,檀玉双眸虚了虚。
“有些时候,他们的鲜血会溅在我的身上,溅多了,虽然恶心,但也习惯了。”
弦外之音,他杀过很多人,后背攀上一层冷意。
“你还想让我帮你什么?”
檀玉忽然问。
乌禾想了想,“我需要月事带。”
“那是什么?”
乌禾解释,“血不能一直这么流,我需要月事带兜住血。”
“我可以让蛊虫把你的血都吸干,这样血就不会流了。”
他冷漠道,清冷的双眸掠过一道顽劣,直至脖颈一片湿热,夹杂着丝丝痛意。
乌禾狠狠咬了口檀玉的脖子,他真的好冷漠,好坏。
漠视她的生命,嗤笑她的苦难,顽劣如同猫玩戏耗子。
秋风烦躁,她今夜心情不大好,忘了咬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只想发泄愤恨。
檀玉不吭声,良久道:“你可以去问问司徒姑娘,或许她有月事带。”
“不要。”乌禾松开牙关,“你帮我去问问。”
“为什么。”
小公主从来都是端着一身傲骨,从未俯身碰泥,可如今落花沾泥,一身狼狈,她不想叫人瞧见。
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赶紧收拾干净。
十几岁的小姑娘,初来癸水,总多愁善感,误以为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她随意扯了个谎,“司徒姑娘和萧公子在一起,他终究是个男子,我不想让萧公子瞧见我这副样子,太丢人了,你问司徒姑娘的时候,记得也小声说,别让他听到。”
天边月,半月,残缺了一半不知所踪,云雾缥缈,拂了层薄纱在天际,遮盖了仅剩的一半,只留溶溶白辉,极淡,使得暮色愈浓。
少年漆眸倒映残月,淡漠疏离。
“我不是男子吗?”
“你不一样。”乌禾道,“纵然是假的,你也是我的哥哥,你是亲密的人,跟萧怀景不一样。”
檀玉沉默不言,乌禾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知道他是否能因为亲密二字,能对她多一丝亲密。
就像哥哥对妹妹般。
多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