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深渊,吞噬着她。
少年微微翘起唇角,嗓音如雪,“我们报复他们,我教你怎么恨他们。”
他紧凝着乌禾,手指还触碰在她脸颊上的泪痕,轻轻擦拭,一步步诱拐着小孩。
从现在起,这天地间,他和楚乌禾是同一条战线。
*
囹圄山主再没有出现在廊桥,乌禾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恐惧他疯魔的复仇,愧疚更亲近于仇人,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父亲。
所有交织在一起,叫她自己都快疯了,索性不去想,关在屋子里练字。
笔墨落下,不自觉写出一个檀字。
她跟檀玉也有好长日子没有见面,自那夜过后,因他清醒时的冲动,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害羞。
她没有再去找檀玉,倒也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发现檀玉比她更疯。
虽然他说不再报复她,但他的话总真假参半,保不齐他又后悔。
她不去找檀玉,檀玉更不会来找她,也清闲一段日子。
横竖撇捺,最后在檀字后面加了个木,又揉作一团扔到一旁。
外面传来嬉笑声,乌禾近日跟院里的侍女混了个半熟,打开门问。
“有什么好事,快说来给我听听。”
正好她闲得慌。
琥珀是个胆大爽朗的姑娘,“姑娘,琉璃想嫁人了,做了个香包,在兰夜节找个俊俏郎君,往他怀里一投……”
琉璃打断她,“我还没说你,你去年做了好几个,见一个俊俏郎君,就投一个在他怀里。”
琥珀双手叉腰,“香包就一个,我才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我这样多投几个,总有一个跟我看对上眼。”
乌禾笑着问,“那后来呢?有看对上眼的吗?”
琥珀道:“后来看对上眼了两个,打了起来,两个都长得不错,我都不知道帮哪个。”
“你呀,收收你的花花肠子。”琉璃戳了戳琥珀的脑袋,“听说今年的兰夜节改了规则,以往是姑娘投香包给喜欢的郎君,现在男子可以给喜欢的姑娘送花。”
琥珀一拍掌,“那太好了,我就可以收很多的花,看更多的男人为我打起来。”
琉璃无奈叹气,她看向乌禾,“姑娘,你在想什么。”
乌禾大拇指摩挲着下颚,“我在想,一只手可以收多少花。”
琉璃一愣,“啊?”
小公主觉得她在南诏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在囹圄山不得花拿到手软。
她想起先前仲无明说,兰夜节一定要出去玩玩。
反正她在屋子里待得无聊,她也没进城看过,只能在苍山上的古王宫,俯瞰整座城镇。
乌禾好奇问,“檀玉每年也会收到很多香包吗?”
“少主不怎么过兰夜节,唯一一次是被仲先生拉着去,少主虽然冷冰冰的,但架不住长相好,也有许多胆大的姑娘朝少主投香包,可少主把香包都给仲先生了,于是坊间传言……”琉璃不敢妄议主子,没再说下去。
乌禾还没听完,追着问:“于是坊间传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