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轨,妄图使北境侵占寒州。
权势滔天,染指赈灾银逼死百姓。
目光凝聚在舆图的“寒州”二字上,在这片地界上,能做到这事得人不多。
先前裴瓒心里已经有了几个答案,只是还没有现如今这么笃定。
经过县令的几句话,他已经确定,能在军中安插内鬼,还能在寒州内只手遮天,肆意操纵赈灾银去向的只有那一个。
“寒州兵马总督,杨驰。”
虽然裴瓒并不清楚如此多的赈灾银被用去何处,也没搞清楚跟内鬼一事有何关系,可瞧着县令脸上的震撼,他认定自己猜对了。
“县令大人啊,我说得可对?”
遭他如此质问,县令突然没了心气,颓败地耷拉着脑袋,宛如丧家之犬。
几度要提起一口气回怼裴瓒,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最后也不过垂头丧气地问了句:“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你也不过是一介小小御史,七品而已。”
“是,就算我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哪怕是担着巡按之名,我也杀不了他。”裴瓒回归到座位上,畅快地松了口气,提笔草草写下几个字之后,才说道,“可你知道我身边那位是谁吗?”
“护卫而已。”
“护卫?”裴瓒轻笑,“他,是平襄王府世子,陈遇晚。”
对北境宣战一事,想来寒州上下官员都已知晓,那圣旨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平襄王领兵挂帅,一干人等听候派遣。
县令的主子再怎么权势滔天,在内鬼一事的结局上,也要由平襄王府说了算。
第67章纠缠
结束了。
道出陈遇晚的名讳,足以震慑这些虾兵蟹将。
裴瓒看着几步之外,神情恍惚的县令,未曾停留一刻,匆匆抬笔将所有无可抵赖的事实一一录下。
受人指示,迫害百姓。
心怀不轨,是为奸贼。
他随意抬手,薄薄的几张纸写满了县令的罪行。
随手一扬,那几张纸看似轻飘飘地从案桌落下,落在县令眼里却犹如泰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虽然笔迹难免潦草,但“杨驰”二字被刻意书写得公正。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来去因果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是谁在背后挑弄这一切,又是谁作恶多端,非杀不可。
县令紧紧盯着那两个字,心里茫然,恍然意识到,故国故土不过是存在于臆想,和谎言之中虚无缥缈的幻影。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去的可能。
身怀异族血脉的寒州人,承沐大周的滋养,却心怀异国。
明明是被抛弃在此的血脉,还期待着将这片土地奉回北境,为此,不惜残害知根知底的“同族”。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可笑,但实在不可怜。
签字画押,一切尘埃落定。
“我是北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