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揭开封口时还不觉得,等卫长昀端着盘子转了一圈分完,屋内已经飘着清爽又甜的酒气。
顾苗平时就会和沈明尧小酌,先尝了尝,立即起了心思,“宁哥儿,我们还不能自己酿酒,要不你改良一下,咱们做个樱桃饮子吧。”
旁边正跟王子书小声嘀咕的赵秋,闻言抬头,“早知这样,之前樱桃熟时,我该多做一点酱。”
王子书道:“你把樱桃酱拿来了?”
赵秋嗯了声,“拿了啊,想着万一能派上用场。”
在镇上时,他帮姜宁看了一阵子的食肆,处了那么久,自然也沾了他的一些习惯。
见着一些东西,就想能不能晒干、做酱,能保存得久一些。
聂丛文看温安臣想喝,又因为平日的习惯,迟迟没尝,心念一动,便伸手把杯子举起来。
“我们是不是得碰个杯,庆祝揽月楼开业大吉,生意红红火火。”
“干杯!”
更为熟识的几位,异口同声地默契开口。
其他人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习惯,却也跟着碰了碰杯子,迟了一点说出“干杯”二字。
这气氛,倒是没了拿着杯子敬酒、点头示意那样的生分。
喝了酒,樱桃的甜香更浓厚,氛围也比之前要热络了许多,至少话匣子是打开了。
一屋子的人里,全都是进士出身,不聊官场的事,只说读书考科举那些年的趣事。
比如试卷差点被淹,泡坏了。
或者是考生因为暴雨淹了路,导致缺考。
更别说一群人来自五湖四海,从黔州、岳州再到鄂州、金陵,提到家乡,难免会互有高低之争的玩笑。
三个小孩倒是不吵不闹,自己寻了一处地方玩,或者去楼下孩童区那儿,跟人家搭积木、玩算盘、解鲁班锁。
姜宁不能多喝酒,加上身子的缘故,只在一旁默默地吃东西,顺道听几耳朵的八卦。
嘴上不得闲插话,一个人笑偷着笑。
卫长昀发现好几回,除了给他夹菜外,就是拦住他吃太多油腻的菜,免得回头不舒服。
“你们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第一天进贡院,我都想回家了,地方小得,我感觉腿都伸不直,还得在里面待三天,晚上睡的时候,膝盖都弯着。”
聂丛文没喝多少,脸倒通红,“眯了一会儿,我浑身不得劲,干脆坐起来答卷。”
“你三天没睡啊?”李平峥好奇问。
齐时信道:“其他州府的贡院,尤其是院试,比不得金陵和国子监,是有些狭窄。”
沈明尧点头,“黔州考生不少,尤其是院试,都想着考中秀才,便能保一家老小吃穿用度,故而人特别多。”
“但贡院就那么大,还不能随意往外建,隔间便越来越小。”
李平峥挠头,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一到年纪就进了国子监,确实没有这样的遭遇。
“他想了个办法。”温安臣放下筷子,“用席子铺在地上,躺在桌子底下,反正只要上半身不出去,腿脚伸出去了也不违规。”
他瞥眼已经露出不好意思笑容的聂丛文,“不过——”
聂丛文咳了两声,清嗓子道:“是没违规,但差点把夜里巡视的考官给绊了一跤。”
其他人一听,顿时瞪大眼。
这也行?
“摔了都是小事,关键他还以为贡院闹鬼,喊了一声,全贡院的考生都醒了。”
聂丛文越说越不尴尬,仿佛在说别人一样。
姜宁刚吃完一个柠檬泡椒凤爪,狐疑地看向卫长昀,小声问:“那你呢?”
卫长昀把他碗里剩下的凤爪夹走,换了一碗汤,“侧身屈腿睡,不行便起身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