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昀笑笑,“不知道岭南这边除夕吃不吃饺子,还是吃别的,夜里那班轮值的,可以到长宁酒家吃点宵夜。”
走在一起的另一个同僚,开了句玩笑道:“去可以,这单可不能让姜老板买了。”
卫长昀接过话,“从我的俸银里扣。”
马县丞爽朗笑道:“这就成,不然我们这一帮人,总是占姜老板便宜,那多不好。”
“七八月那阵,洪涝频发,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更别说今冬修葺河道、河坝。”
那一阵子,姜宁没少自己蒸馒头、包子这些送到河坝去。
县衙里也有准备,但姜宁好像知道干体力的,吃的东西消耗得快,所以都会多备一点。
要么就是留着晚上能吃。
“他可不觉得是占了便宜,能把河道、河坝修好,利于县府百姓安居,安居了才能到酒楼里吃喝,不然——”
卫长昀倒不是辩解、谦虚,或者是慨他人之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他人对姜宁印象好,尤其是他每次从县衙旁边巷子进出时,但凡见着人,都会笑着打个招呼。
有时手里拿了瓜果,顺手就抛给别人。
行事大大方方,性格更是进退有度,不过问衙门的事,更不是刻意跟衙门的人打好关系。
提到河坝、河道的事,几个人才从那边回来,不由又说起了这件事。
先是算过年期间的看护、巡逻问题,防止有人偷盗。又是上元节后复工的事,一聊起来便打不住。
直到走至一个岔路口,卫长昀停下来,其他人才跟着停住。
“时辰正好,各位,长昀先失陪,这里顺路要去一趟酒楼。”
卫长昀向其他人抱拳告礼,“今日忙得辛劳,明日可以晚点再到县衙,商讨过年期间的安排。”
其他人一听,立即放他走,还叮嘱他别去迟了。
卫长昀颔首示意,告别几位同僚后,撑着伞往酒楼的方向去。
冬雨淅沥,带着透骨的寒意。
哪怕是如岭南一样热的地方,碰到了这种天,风一刮依旧会觉得冷嗖嗖的。
卫长昀撑着伞到酒楼时,姜宁正在柜台后面忙活,算盘打得飞快,一边算一边拿笔在账簿上写。
等他走到面前了,抬头时才发觉到人来了。
姜宁一怔,“不是去河道那边,怎么回来这么早?”
卫长昀把伞立好,道:“看着天色阴,云团比较厚,便让大家休息,我们也回来,怕在陷在半途。”
“不过,这会儿雨势还小。”
姜宁探头往外看去,见外面天色阴沉沉的,街上行人都拿着伞,“看起来一会儿要下大。”
“那你等等我,我把这里算完就一起回家。”
“今天不是田掌柜在吗?”卫长昀记得姜宁昨晚提到过,还说他要是回家晚,都不用到酒楼了,两人时间凑不到一起。
“田叔生病了,今天一早家里的小厮就到县衙来,说是有些咳嗽,染了风寒。”
姜宁低头打折算盘,不时看眼卫长昀,“估计要四五日才好,我就跟方叔换着来,让他安心养病。”
田掌柜看着人还年轻,但实际上都已经要到知天命的年纪。
一场风寒其他人可能还不怎么样,落到他身上可能就严重了。
“那你这儿走得开吗?”卫长昀道:“离酒楼打烊还有一阵子。”
“走得开,今天生意一般,那边桌的客人吃完,就可以提前打烊了。”姜宁翻了一页账簿,“正好下雨,大家也能提前回家。”
卫长昀但笑不语,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姜宁习惯地开口碎碎念时,自然接过他的话,帮他算数、提醒一些词。
后厨进出的伙计、帮厨看到卫长昀,早已经习惯。
从一开始诚惶诚恐地问好,到这会儿点头示意,有时候连话都省了。
等今天的账算完,姜宁把账簿放回柜子里,锁上后,跟人打过招呼,便戳戳卫长昀胳膊,示意他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