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哲熙一时间失了语,把手放到姜棠伸出的手上,跟系统说道:
【也不知道这些傻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在曾经的记忆里,他们从来没有关联。
系统没有听懂,但应哲熙本身的目的就不是跟系统解释,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不知来处的好感与爱意,以及……莫名的缘分,也很有可能不是缘分。
这个游戏是没有组队道具的,自从遇到黎景思之后,连着三个副本都遇上了这人,应哲熙真的很怀疑这人的真身是不是有在游戏里暗箱操作的能力。
等姜棠将青年平稳地拉上来以后,那边领导迫于杜医生的威势,已经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原本是这个村庄里,普通的一户人家中最小的孩子,村里的人安居乐业,虽然不算富裕,但都过得平凡安宁。
这个村子有个习俗,只要不是过早夭折的孩子,哪怕是远嫁或者入赘进来的外来人,死后都能进入祠堂,获得香火供奉,名曰叶落归根。
某一天,几个村名连同村长在村子附近发现了某个不算小的墓,据村里的文化人说,这大概是以前某个王公贵族的墓。
墓里面的古董众多,大部分都保存完整,就算是放在当时,也是价值不菲。
在金钱的诱惑下,当时村里的人对这些东西进行了分赃,他们分拣出了能当作“传家宝”的东西卖出,村庄一夜暴富,还被刊登上了报纸,引得不少人前来参观。
但是问题很快就出现了,村庄里的人出现了怪异的症状。最开始就是体温降低,到后面逐渐发展,皮肤变得发青发黑,出现尸斑和腐败水疱——是的,这就是人死后会发生的变化。
村民们也是在一夜之间就陷入了恐慌,但是没人提出,要把那些东西放回墓地——很多东西都已经被卖掉了,再加上人们根本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部分村民拿到钱,想要去外面的城市里居住,但不知为何,他们会在村庄附近的山林里打转,可自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又怎么会真的迷路?
村里的文化人抄回了墓地里某处石板上的内容,上面是一个祭祀仪式,需要献祭两个小孩。
慌不择路的村民们为了自保,挑出了两个无辜的小孩。
“我就是其中一个。”领导拉平被扯皱的衣领,低声说道。
奇迹般的是,他没死在那场献祭仪式里,哪怕他被打得头破血流,昏迷过去。他的妈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将他的“尸体”带回了家。
之后的记忆很是跳跃混乱,毕竟他的头部受到了重创,等到他能完整记起事情的时候,村庄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很明显,少献祭了一个孩子,祭祀没有成功。
于是当年只是个小男孩的他,头上系着来自母亲旧衣物的布条以压着伤口,独自一人走出了村庄。
那个如变得如同梦魇般的村庄,他一个小孩子,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开了。
“我后面才意识到,这个故事里究竟有多不对劲。以叶落归根作为习俗的村子,为什么会突然去盗了别人的墓?为什么一个村子里突然拿出那么多一个时代的古董,外面的人竟然真的相信了那个可笑的传家宝谎言,没有一个人前来调查?”
“又为什么,”领导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原本记忆里最是和善的村长,会同意那个荒唐血腥的献祭?”
杜医生抱着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着领导的崩溃。在他眼里,领导为了一己私欲,将那么多人拉近这诡异的事件中来,就已经不值得同情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复盘当初发生的事,但我能记得的也不多,那时的我太小,头也受了伤。我能想到的,就是几个村民意外发现那处墓地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诅咒。”
“我本来想放下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几乎每夜都会回到这个地方,经历一遍当时献祭的事情。醒来的时候不会记得细节,但那种恐惧和悲伤,足够把我压垮。”
“在每个那样的梦境末尾,有个声音总会告诉我,只要回到这里,事情就能获得一个结局。”
“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所以我利用职务之便,添加了一个临时招人的考察队,并把我自己的名字加了上去。就和三十年前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人们的认知,再上一级真的同意了,并且没有人意识到,这不对。”
“看到那个死掉司机的模样几乎和当年人们的死状完全相同,我突然意识到,回来这件事情,大概也是我做错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存在改变了我的想法,我竟然真的主动回到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现在想来,那个司机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是人,我当初明明招到的司机,资料显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讲完了长长的一段话,领导神色疲倦,手指抓在另一只手臂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那些乱坟是怎么回事?”杜医生看着领导脑袋上的伤疤,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
“我当时离开前,觉得家人的尸体就那样放在屋子里不好,尽我最大的努力,就把当时也只有七岁的姐姐埋在了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现在这些坟基本都藏在院子里。”
“你想解决噩梦问题吗?”应哲熙突然发问,语调轻松,似乎完全没有被领导的情绪所感染。
领导一愣,随即点点头,“如果可以出去,我不想再回来了。”
这里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家了。
姜棠知道应哲熙想做什么,提醒道:“哥哥,这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