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蒲云深试探的手段,喻辞似乎快因为世界上有第三个重生者的想法,焦虑得精神失常了。
他本来就不打算放过喻辞的,尤其在发现,对方一直在尝试以各种方式联系安诵之后。
喻辞最近过得也不太好,他已经被安父赶出了家门,断了生活费来源,又同时失去了安诵的接济,现在就处于一种四处漏风的状况。
安诵在他父亲面前说的那些话,很有引导性,终于引得这个父亲对喻辞生了警惕心。
又收到了几份莫名的邮件。
内容大抵是,安诵在高中时期,曾因过分绮丽的容颜遭受校园霸凌,这场霸凌就是以喻辞为主导的,但他本人并不出面,他独自欣赏安屿威的亲儿子被孤立、抱着书沉默蜷缩的模样。
最后又几度像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把安诵救出来。
即便那个父亲再怎么忽视自己的亲生儿子,收到这样一封邮件也会怒不可遏。
蒲云深最近一直和安屿威有联络,但联络得并不频繁。
他偶尔会给对方报一下安诵的状况。
蒲云深扫过那些没用的邮件,将它们拖拽进垃圾箱,继续控制着鼠标往下滑。
“嗯……阿朗……”
蒲云深低下头。
他腰腹上挂了一个胳膊。
安诵拿脑袋蹭了蹭他,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阿朗…朗……”
在星螺花园的卧室里,他一般也不这样的,卧室是蒲云深日常的居所,布满了令病人舒心的味道,但在这静谧的竹园,不管是身下冷硬的床板,还是讨厌的竹子味,都没有蒲云深身上冷松味浓。
他不太开心地拱到蒲云深腰腹间,继续往里拱。
蒲云深很低的“嘶”了一声。
他本是坐姿,面对着电脑桌面,安诵的脑袋就枕在一个尴尬的部位。
暖烘烘的脑袋在那里磨蹭了几下,像是找准窝的鸽子,扭着翅膀到处啄了啄,就这样在那里安窝了。
蒲云深面无表情地望着电脑,像是个只对邮件和代码感兴趣的理科生,骨节却愈发用力地按着鼠标。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恋爱第一天,就遭到了极大挑战。
蒲云深紧绷着下颌线,又盯了电脑屏幕几分钟,他是个连吃饭喝水都会想事情的工作狂,每日计划极为严苛并准时进行,从没有过这种看着文字,但每一个字都仿佛不认识的状态,修长的指骨在鼠标上敲了敲。
颇有点无奈,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意思。
得益于课业与公司事务撞得最厉害的那几天,他习惯性地夜晚抽几个小时办公。
其实这些事也不是今天非办不可的。
又不是很紧急。
蒲云深沉默地合上电脑。
一低头,与感受到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戳着、睡也睡不安生的安诵四目相对。
安诵刚醒,眼神还有点儿茫然,看见蒲云深,下意识地就和新晋恋人告状。
颇委屈地说:“阿朗,它把我戳醒了。”
蒲云深:“……”
“对不起。”他说。
安诵处于睡着与清醒的状态之间,他脑袋是不大清醒的,但还记着安慰自己的伴侣,脑袋又往那个令人头痛的部位蹭了蹭:“阿朗是好人,是它弄醒我的又不是阿朗,阿朗不许这么说自己……”
他迷迷糊糊地说。
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很乖巧地让开了一角,把那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讨厌的翘起让开了,他安然地闭上眼,对自己造成的兵荒马乱一无所知。
蒲云深:“……”
低身将陷入睡眠的男生抱起来,把那颗脑袋放在了他该待的枕头上。